陆励琛躺在浴缸里，头微微后仰，靠着浴缸的边缘。这样的动作，让他露出来的脖颈和下颌的弧线愈发性感。
他不动声色地将第一页纸放到了一边。
方垣顺势看到了第二页——“房沁柔在封城”。
总算靠谱了。
方垣松了口气，果然看见陆励琛的脸色舒缓不少。
他将这张纸递到了方垣手中，继续朝下看去——“这个我好像已经说过了。”
陆励琛眼眸微沉。
他默不作声地将这页纸揉成了一团，放在一旁，露出了下面一页——“不过谁知道房沁柔是不是骗我的呢？”
方垣猛地咬紧了下唇，将自己的笑声憋死在了肚子里。
陆励琛握着纸的手青筋暴起，他又朝下面翻了一些，脸色愈发难看，最后开口的时候，声音几乎是从牙齿缝里面挤出来的一样，“让舒念念滚过来！立刻！”
方垣瞧着陆励琛暴怒的神色，心头一颤，后背不自觉地冒出了冷汗。
陆励琛这些年，靠着自己摸爬滚打到现在的位置，早就已经能够喜怒不形于色。
像现在这样，怒火几乎要从身体里面喷出来的样子，方垣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了。
明明是热气腾腾的浴室，方垣却是浑身冰寒。
他飞快地将还在埋头苦吃的舒念念抓到了浴室，不等舒念念反应过来，就“啪”的一声关掉了浴室大门，像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里面一样。
舒念念抱着饭盒，有些茫然地看着光着身体躺在浴缸中的陆励琛，一时间有些不明白自己怎么一下子就从客厅被拎到了浴室。
陆励琛面色阴沉地盯着她，仿佛要吃人一样。
舒念念想了想，将自己的饭盒举了起来，愣愣地问道，“少爷饿了？”
陆励琛看着她满脸不舍的样子，淡淡地道，“不。”
舒念念放下心来，看向陆励琛的目光里也没有了那种戒备的神色，“那我先吃了？”
“好。”陆励琛的声音已经听不出来刚才他让方垣叫舒念念滚过来的时候那种愤怒了。
舒念念已经想好了一万个反驳的理由，只等着陆励琛摇头了。
现在他突然这么一说，舒念念倒是怔住了。
她抱紧了饭盒，睁大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陆励琛，“少爷，我是不是做错事，让你不高兴了？”
陆励琛露出了一口白森森的牙齿，“没有，我让你写的东西，你写得很好。”
舒念念重重吐出一口气，笑得格外灿烂，“原来是这样啊，为少爷分忧，是我分内的事。没想到少爷还会用这么好吃的东西奖励我，少爷你最好了。”
说完，舒念念就飞快地将剩下的饭菜也塞到了嘴里。
陆励琛一时分不清她是真看不出来自己说的反话，还是假的。
他望着舒念念那不断鼓起，然后咽下去的腮帮子，琢磨着自己要是在上面戳出两个洞，这人会不会还吃得这么香了。
舒念念赶在陆励琛把想法化为行动之前，飞快地一抹嘴，将饭盒放在一旁，砸吧着嘴，回味地道，“要是以后能天天吃到少爷的饭就好了。”
陆励琛阴测测地盯着她，“舒念念。”
“到！”舒念念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少先队员的队礼，夹紧双腿，慷慨激昂地回道。
陆励琛的手差点将浴缸的边缘给生生掰了下来，“房沁柔到底在哪里？”
“封城啊。”舒念念想也不想地回道。
陆励琛一手重重地拍在了浴缸边缘。
舒念念刚要抓住他那只可怜的手嘘寒问暖一番，就被陆励琛的眼神冷得动弹不得。
她站在原地，两只脚在地上画着圆圈，十分委屈，“少爷，我明明在纸上写得一清二楚了。”
陆励琛瞥了一眼被揉成好几团，东一块，西一块扔在地上的纸。
舒念念打量着陆励琛的神色，恍然大悟，“你没有看见？”
陆励琛抿着唇，没有说话。
那些东西，看了还不如不看！
舒念念却是领会到了另一层意思，她捂住了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陆励琛的脸色，“少爷……你，你难道不认识字？”
陆励琛的神色变得微妙起来。
要是方垣在这里，看见陆励琛脸上的表情，一定会吓得二话不说，跑得远远的。
每次陆励琛露出这种神情，就说明他离生气，只差半步之遥了。
舒念念在陆励琛对自己动手之前，飞快地从地上那堆纸中，找到了最下面那一张，凑到了陆励琛身前，“你看，少爷，我明明写了的。”
陆励琛斜眼看着舒念念递到自己面前的那张纸上工工整整的“孤儿院”三个字，眉梢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
他根本没有耐心顺着舒念念乱七八糟写的那些东西看到最后。
舒念念万分同情地看着陆励琛红黑交杂的脸色，小声地道，“不认识的话……要不我帮你念念上面的字？”
陆励琛的目光从孤儿院三个字上面收了回来，落在了舒念念几乎要贴到自己脑袋的脸上，“舒念念。”
“在。”舒念念眨巴着眼。
“张嘴。”陆励琛沉声道。
“啊？”舒念念下意识地张开嘴，下一秒，陆励琛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纸揉成团，塞到了舒念念的嘴里，然后抬手将她惊讶得快要掉下来的下巴合上。
动作娴熟得像是在心里早就演练过无数次了一般。
舒念念完全没有料到陆励琛会这么做，完全没有任何反抗，等陆励琛笑着收回手去，她才回过神来，趴在浴缸上，手忙脚乱地将嘴里的纸团抓了出来。
陆励琛看她满脸通红的样子，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他的手搭在浴缸上方，透明的水滴沿着皮肤一点点滑落。漆黑的双眼隔着水雾，默不作声地看着舒念念的动作。
许久，等舒念念直起身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陆励琛才慢吞吞地说道，“你出去吧。”
“是，少爷。”舒念念有些委屈地看了一眼罪魁祸首，站起身朝外走去。
走到一半，她忽然想到什么一样，猛地转过身来，“我是回……”
“从哪儿来，回哪儿去。”陆励琛神色如常，“明天我会让方垣把钱打到你卡上，算作你给我消息的酬劳。”
舒念念看着他，嘴角一抽，一下子扑了过去，抱紧了他的胳膊，“我不要钱！”
陆励琛低头瞥了一眼和自己胳膊紧密接触的胸膛，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哦？”
“我只要少爷！”舒念念慷慨激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