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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堂前的张建似是有些激动,他那干瘦的身躯早已被毒品掏空,微微颤抖着,如今想要平复心情也有些费力,好不容易缓上来一口气,却毫无征兆的“噗通”一声顺势跪下,颤声道:“若能得到先生的搭救,张建……来世做牛做马,也要还了这份恩情!”
“这话轻易不可说出口,你应该知道我不是普通人,你的来世,可记在我账下了,我等一匹好马。”徐执明摆了摆手,淡然道,“现在你还有机会后悔,我且当没听见。”
今生报不了的恩情,来世做牛做马还。这句话可不是戏言,决不可乱说,更何况对象是徐执明,若真的出口了。
那来世,可真就……
“我不后悔。”张建抬头看着徐执明,毫不犹豫的说道,“我做人这一辈子都很失败,不配再做人,还不如变作那牛马,还能有些苦劳。”
“好,这话有理!”徐执明应和了一声,笑道,“这世上有些人确实不配做人,反造无尽罪孽,你能有这样的觉悟,不错。”
张阳也是点头,他的堂哥能有这样的思想,说明还有药可救,再说先生神通广大,给人戒除个毒瘾应该不算是难事,
徐执明起身走向柜架,那紫檀木盒子摆放的鳞次栉比,每一个盒子里都只有一根白烛,静静的躺在那里,等待着徐执明去取。
他站在柜架前思考了一会儿,伸起手在最高的架子上拿出一个最大号的紫檀木盒子,轻轻的打开,细细的闻了一闻,表情有些迷醉,小心翼翼的取了出来,只见那白烛晶莹剔透,比之前给张阳救命的那截大了不少,光泽也更加动人,似是一柱玉,用“润”这个词来形容,最贴切不过了。
“宝贝儿,多年未曾动用你了,今天请你出来,做个见证。”徐执明抚摸着那白烛,动作轻柔,眼神更是温柔,不似情人间的爱抚,却是对孩子的呵护一般,小心翼翼。
那白烛也好像通灵一般,表面的光泽更甚,若是在夜里,绝不比那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差。
徐执明抚摸了良久,终于将视线移开了,看向还跪倒在地的张建,说道:“起来吧,我这儿不兴这个。”
张建应了一声,两手撑地,猛地一个起身也像是软绵绵般的无力,不过总算是站了起来,等待着徐执明说话。
“你现在这身体素质,也太弱了。”徐执明摇摇头,走到他打面前,将手中白烛递给了他,突然喝道:“拿好!”
张建猛地一个激灵,拿稳了白烛,一股柔和的力量由手心而起,稳住了他的身体,他好像有种错觉,自己被掏空的身体正在快速的恢复过来。
有力气的感觉,很美妙。
“你既拿了我的白烛,这份缘就算是结下了,来世做牛做马就不是戏言,除非我开口作废,不然你来世就是我胯下马了,明白了吗?”徐执明严肃的道,这绝不是开玩笑的。
“张建明白,今生为奴为仆,来世当牛做马。”张建握紧了白烛,感受着一阵阵外来的力量化为自身的力量,哪里还敢多言,虔诚的道。
他的内心深处没有抵触,只有恭敬和感激。
“你也不必太过沮丧,你若是在我这修心有成,他日的造化便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不过两世罢了,又算得了什么。”徐执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沧桑。
使命未达,他就要永远这样下去,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解脱?
徐执明摇了摇头,不再去想,眼中爆发出一道亮光,嘴唇微动,周身便有一阵清风骤起,吹动他的衣衫和发丝,看起来神异无比。
“张建,念!”
“我张建今日发言,天地为鉴,执明为证!不依外物,不靠外人,以自身意念为种,戒除毒瘾,此为誓!不求神佛,不祈仙魔,以此自力更生,不沾三邪,此为愿!”张建意识空白,嘴里吐出这段文字来,语气铿锵有力,和之前萎靡不振的样子简直天差地别。
他的气势节节攀升,在大愿发下的那一刻,徐执明周身的清风便离他而去,转而吹向张建,在张建的周身吹出一道弧线,转眼便消失无踪,化为青石砖上的尘土了。
张建的气势也弱了下来,嘴唇微微发白,一不小心抛出手中白烛,身体向后踉跄而去,只两三步便跌倒在地,眼皮一翻,不省人事。
徐执明却是早有预料,如设计好的一般伸出接住空中的白烛,将它握在手里,轻轻的吹了一下,打量一番,那白烛的光泽微微有些暗淡,他眼中闪过一丝肉痛,将白烛放回了紫檀木盒子里,重新将它摆在了柜架的最高处。
“先生,张建他……”一旁坐着的老太太看张建倒地不起,生死不知,有些担心的问道。
“无妨,他只不过是身体匮乏太久,我猛地一记大补药他受不了罢了,你让张阳扶他回去好好休息,之后再好好补补,便没有问题了。”徐执明整理着柜架,漫不经心的说道。
“是,谢过先生。”老太太起身拜了一拜,由衷的感谢道。张阳快步走过去,扶起堂哥,发现他如同一摊烂泥一般不省人事,遂该扶为架,架着张建的身体在一旁候着。
“嗯,去吧。”徐执明挥了挥手,说道,“路上小心些,我在这里就不送了。”
老太太连忙点头称是,再次拜了拜徐执明,推了推身旁的张阳,向门外走去,张阳也跟在后面。
徐执明似是突然想起来什么,转头道:“张阳。你等等。”
张阳架着堂哥转身,有些疑惑的道:“先生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等下回来的时候,帮我跑一趟娱乐城,找宋监兵,就说我找他有要事商量。”徐执明想了一会儿,开口道,“要是在娱乐城找不到他,就去茗茶园找他。”
张阳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架着张建走出了冷光阁,消失在街道里。
徐执明看着对面街的白墙,怔怔的出神,发了许久的呆,才收回了目光,喃喃道:
“也应该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