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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我一下子不知道该吸气还是呼气,一口气没接上来,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是袁陈,不,M公司的机器人送到了。
我狼狈不堪又故作镇定地打开门,意外地发现门口只有一个人,我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是的,这个人的轮廓、身材、比例都是袁陈的样子。
「送货的人呢?」我没敢看他的眼睛,只顾着东张西望。
近乡情怯,这个词虽然形容的不是这种情况,但就很能概括我现在的心情。
「我就是。」他似乎轻笑了一下,把脸放在了我的视线前方,「亲爱的江女士,M公司机器人E1985号为您服务。」
是袁陈的眼睛,明明瞳色很淡,却深不见底。
「呃……你好,E,E19几号来着。」我傻傻地和他打完招呼,才后知后觉发现我的反应实在给人类丢脸,「那什么,就先进屋吧。」
「好。」他声音轻快,「是E1985号。」
「哦,E1985。对了,你怎么是一个人?」我正打算进门又突然站住,转过头问他,如果送货人没来,那怎么完成签收流程呢?
袁陈比我高一个头还多,这一回头,就直直撞上了他的胸口。
熟悉的气味迎面而来。
阔别5年后,我再一次闻到了袁陈身上的味道,那种夏天青草地被暴晒的气味。
我曾在袁陈离开后的那个夏天,天天跑到各个青草地上晒太阳,就是为了想再闻到这个味道,但遗憾的是,我没能找到和袁陈身上一样味道的草地。
有个作家说,味道是难于记忆的,只有你又闻到它你才能记起它的全部情感和意蕴。
就现在的体验来说,这个说法是完全成立的。
心动、思念、遗憾、苦涩劈头盖脸朝我袭来,让我有点措手不及。
「江女士,您可以在线上完成签收,公司有定位系统。」E1985低下头说话,我这个角度能听到他的声音在胸口震动的感觉。
就,很神奇!
我最多只拉过袁陈的手,靠过他的肩膀,从没有这么亲密的时候。
「啊,好!」这气氛烘托地让我有点脸热,我挪开脸,指了指鞋架上的淡粉拖鞋,“那进来吧,家里没有男士的拖鞋,这双最大了。”
这是我妈上次给我打扫完卫生留在家里的。
E1985表情有一点无奈:「我不怕冷,不穿也可以的。」
对哦,机器人嘛。我关了门,快走几步回到了餐桌上,假装继续工作,但心思却完全在房间里多出的那个人身上。
E1985先是在门口站了一会,然后走到了我面前。
「江女生,您是还没有吃晚饭?」E1985问。
江女士这个称呼莫名让我有点烦躁,我脱口而出,「可以改叫主人么?」
「好的,主人,您是还没有吃晚饭?」E1985顺从地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