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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叔叔把我抱进家门,已是秋风瑟瑟。婶婶怕我不习惯,还叫过来早就在一个家生活的顾青,让平平陪我们住在一个屋,华华跟上两位伯母天天都要来看我一眼。
平平和我一个院里长大,上学成了同班同学,每天手拉手进出校门。不过,我们从小不在一起玩。她和宏宏学习好,关系也特别好,她们从来看不起经常穿反鞋还显得邋遢的毛六六,钢钢根本不许他进门找我玩。为此,毛六六的姐姐贺晓兰对钢钢积怨很深,到现在都不理钢钢和宏宏两口子,起因单由我而生。毛六六实在,我给他花一分钱,他就能给我花一毛钱。平平常见我们吃零嘴,不知道我每月都有部队发给抚恤金也就罢了,她跑到班主任郝老师面前告状,说我偷了毛六六家的钱,气的贺婶出面作解释,平平回家挨了打,自己刚上学就再也不跟妹妹说话了。
我们上二年级,华华和顾青也考上军医大学,叔叔调离军部去当团长,婶婶依旧在纺织厂三班倒。两位长辈时常不在家,平平就学会给我脸色看,钢钢什么事都要偏袒他的亲妹妹。理所当然,自从我插进他们兄妹中间,叔叔和婶婶能把一半多的爱转移到我身上,年龄相差三岁的亲兄妹,对我产生了嫉妒心单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我跟钢钢从大吵一架开始分桌吃饭,到等他们兄妹吃了饭才回去端碗,结果是吴亮和杨铠在军部大礼堂门前听人劝说认识了我。
一个书包里放了文具,一双棉胶鞋里塞上袜子,这是我过六四年元旦收下的礼物,是吴亮和杨铠领到第一个月工资买来送我的。
自己上学舍不得背新书包,穿上新胶鞋舍不得换。一连六天,一双汗脚裹在棉胶鞋里,晚上睡觉脱了鞋,臭气能熏死人。平平趁我熟睡之机,提上臭鞋就跑到锅炉房,连袜子一起扔进锅炉里烧了。
第二天是个星期天,等叔叔骑自行车接上下夜班的婶婶回来,我早就叫上毛六六帮忙,把父母亲留下的三个纸箱衣物拖进军部大院的传达室里。两位伯伯劝说不听,伯母叫进来婶婶也没用,老红军出身的中将军长伯伯根本没有吓唬住我!
大伯母是地委书记。她对我也万般无奈,只好叫上毛六六找到班主任家,跟校长商量后,和叔叔在学校传达室的外屋给我支了张床,和校工老阿姨陪我吃了午饭,和婶婶买回来新鞋袜才哄我睡了觉。
按常理说,平平应该最恨我。因为,我从离开叔叔家跟平平和好前就再也没有进过叔叔家的门。那怕大年初一,自己走到家门前给两位长辈拜了年就转身,走上几步单能听到妹妹挨骂的声音。自己能让妹妹感动,是她为了让钢钢参军,初中毕业就去郊区插了队,被保送和我同年上了大学。不过就是放假去姐姐家玩,我也不会应她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