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披头散发的,谁料竟被几个守夜的家丁撞了个正着,不知有多羞耻。更可气的是,这事没两天就在全府上下传开了,连主家和夫人都听说了,见到她也要打趣两句。老爷说她是白天干活偷懒,劲儿都憋着,到了夜里憋不住了就满院子乱窜撒劲呢。唉,真是丢脸。
不知自己今天又是怎么走到这儿来的,所幸西院多是客房,这时节大多空着,只有几个偏僻的小苑住着主家豢养的歌伎与乐户,这才没被人瞧见,也省得遭人耻笑。
现下她要想回东院的寝室,要么直接穿过中庭,要么就走后院。后院回廊曲折,要多走些路,但玲珑不愿再被中庭守夜的那帮爱嚼舌根的家伙们撞见,所以她想都没想就决定了——走后院。后院大部分是花园亭台,虽设了书画苑,但主家从商,极少读书。那里不过存放些诗书画卷附庸风雅而已,所以向来清静,也无人夜巡,肯定没有被人撞见的危险。但想到夜深人静,要独自穿过整个后院,玲珑还是有些害怕,加上衣着单薄,她不由打起了寒战。
廊外的风轻拂枝上残叶,地上疏影凌乱,好似群魔乱舞,树梢上有夜枭栖息,鸣声萧瑟,恰如鬼哭。玲珑竭力放轻自己的脚步,生怕惊醒四周黑暗中沉睡着的什么东西。
穿过通向后院的月门,夜色给平日里熟悉的一切都罩上了一层恐怖的阴影,任何动静都在幽暗的静谧中被放大了数十倍,让人胆战心惊。她睁大眼盯住前方的黑暗,咬着下唇,双手紧攥裙裾,手心竟有些湿热。
就在这时,眼中飘入一抹微光,她隔着回廊间已落尽花叶的枝条和树影望去,隐约见一人影,在远处幽然浮过,正向西而来。
玲珑生怕被人看见自己这副衣冠不整的样子,慌忙躲藏,轻手轻脚地跨出走廊围栏,小心翼翼地踩在廊台边缘,但廊柱显然藏不住她。情急之下,顾不上自己赤着脚,趁那人还未到近前,玲珑咬咬牙,扯住裙子跳进廊下的灌木中。胳膊被树枝剐蹭了一下,可能破了点皮,脚上挂了薄霜的枯草,有些冰冷。
那人走近了,玲珑猫着腰,从树枝间的空隙向外偷瞧,是位身着月白袍衫的男子。那人手上提着一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