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没有什么记忆。但后来我听哥哥们说,有个舅舅考虑不周,圣诞节时给了他们一把气枪作为礼物。他俩枪法都很臭,于是就通过瞄准窗外木兰树上住着的那只松鼠来练习枪法,提高他们的命中率。(根据家族传下来的版本,他俩的枪法越来越好,最终打死了那只松鼠,然后把它放在了邻居大门前的门垫上,据说是为了表示忏悔。这么多年,那个邻居都对他俩敬而远之,也许这也不失为一种明智的做法。)但是,回到我们刚才提到的问题,有没有可能是他俩把子弹射到了我的脖子里,在我很小还没有记忆的时候?
但这种可能性似乎不大,如果他俩打碎邻居的窗户都难逃其咎,击中了妹妹当然更无法逃脱惩罚。那也会成为家族传说,一到婚礼预演晚宴或40周岁生日聚会等家庭聚会场合就会被拿出来添油加醋地描述一番。所以,我没有理由不知道。而且,还有那颗子弹。虽然我可能比扎特曼医生对枪支弹药的了解还要少,但是我脖子里的那颗子弹看起来比任何装在小孩玩具枪里的子弹都要大很多,也更具杀伤力。
在开车前往克利夫兰公园的途中,我反复查看那颗子弹。放射科医生把X光片的JPEG格式图片发了一份到我的电子邮箱里。在每一个路口等红灯的时候,我就停下车,盯着我的手机看。你可以把图片放大,直到整个显示屏都被那颗子弹填满。你还可以把图片缩小,直到那颗子弹变成几片灰白色椎骨之间的一小点白光。
车开到父母家门口时,已经接近黄昏时分,日光在渐渐消退。我锁上车,像平常一样进了屋:一边转动钥匙开门,一边例行公事地敲了敲门。
爸爸坐在厨房的餐桌旁,埋头在做填字游戏。他的比格猎犬亨特像往常一样对我的到来视而不见。但是爸爸的脸一下泛出了光彩,“卡洛琳,我正盼着你回来呢。哪个词有一个七个字母的同义词叫——”
“爸爸。”我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我不知道怎么对他开口。于是,我举起手机,让他看一眼电子邮箱里X光片的图片。他的眼神回答了我的疑问。“哦,老天。亲爱的,我们不知道子弹还在你身体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