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里只有一张床,床上铺着厚厚的稻草垫子,垫子上一床薄棉褥子,再加一床破被子就是全部。锦绣自己动手拆了被子拿出来洗,那稻草垫子却又大又厚,重得他根本拖不动。
赵明暄如蒙大赦,飞快地撇下木盆去屋里搬稻草垫子,锦绣过去接手洗被罩的工作。
稻草是穷人家冬天用来取暖御寒的好东西,就是容易吸水返潮,一潮湿就凉得瘆人,最好是多晒,只要保持干燥就会一直很暖和。
赵明暄把床上的稻草垫子卷一卷,单手夹在胳膊下,轻轻松松就到院子里摊开晒日头。
锦绣洗完被罩,喊赵明暄来拧干,两个人合力晾在篱笆上,赵明暄怕风给吹走,特意折两根柔软的柳条圈成环,把被罩固定在篱笆上。
两个人一个翻稻草垫子,好让日头均匀地把它晒干,一个拿根棍子拍打棉絮,好让它们蓬松起来。一时间院子里尽是噼里啪啦的声音,棉絮里的灰尘漂浮起来,刺得人鼻子痒痒。
“阿嚏!”赵明暄忍不住打个喷嚏。
他似乎觉得这样不太好,一边揉鼻子一边偷眼看锦绣,却见锦绣抿着嘴笑,虽然面黄肌瘦的不好看,可眼睛里笑意盈盈,像是有早晨天边的光落在里头,他一下子看呆了。
一应被褥都晒到干爽温暖的程度,赵明暄不让锦绣动手,自己全都搬回房间里,该铺的铺得整整齐齐,对着破了个口子的被罩发了一下呆,去厨房的五斗柜里找来针线,竟打算自己动手缝纫。
分家一年多,赵明暄自己学会了不少事情,唯独缝补衣服这件事,是被柳义嫂一手包了的,他还真没学会。
细细的针和粗大的手指比起来,简直小得可怜。赵明暄试图把线穿进针孔里头去,接连四五次都失败,对着针线挠挠头,低头打算继续。
明明有媳妇,却没有把这些事情都理所当然地推给她做,而是要顾惜她的身体……锦绣觉得,赵明暄在这点上,比许多现代的男人都要有良心。
锦绣走到厨房,在五斗橱里找一找,果然找到一个针线笸箩。里头放着一把剪刀,一个针插子,上头插着三四根大小不一的针,还有两卷线,一卷黑的,一卷白的。
另外有各色碎布,形状都不一样,多是单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