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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才明白过来了——我终究脱不掉那个结果了,只是早晚而已。在这个结果到来之前我想再跟你絮叨一下,你不必当成谎言(一个快死的人没有谎言):我是把你当成心尖肉的。我一辈子就遇到你这一个。我爱惜你。就是这些。”(《古船》184页)这可是能让所有姑娘愿坠地狱的宣言!
不用再摘录了!这是一个彻底的拿来主义者,一个可以熟练地把从孔老二到毛泽东留下的全部遗产割成小鸡小鸭用来下酒的人精!我们无法以任何理由要求张炜对赵炳添点什么去点什么。赵炳是那种只能供人观赏而不能当作行为规范的人物。他的躯体里包容了两个魂灵:一个支配他照本能行动,一个教会他理智评判。他的灵魂深处的无止的欲望和钢铁般理智的战争造成的酷烈场面,确实达到了叫我们心悸的程度。丹纳说:“一切伟大的东西都是美的,即使是伟大的不幸或伟大的罪行。没有人请你嘉奖或者取法,人们只要你观看和赞赏。在平地上我宁可碰见一只羔羊,不愿碰见一只狮子;但是,在铁栅后面,我更爱看见一只狮子,不爱看见一只羔羊。艺术便是这样一道铁栅,它消除了恐怖,而保存了兴趣。有了这种保障,你可以既无痛苦又无危险地饱看奇景:猛烈的情欲,伟大的斗争,无情的苦痛。”我们疲软的文学动物园里,太需要凶猛的动物了。
隋含章是一只张炜奉献给21世纪公民们的美丽的花斑豹。张炜用不足两万字的文字写出了现代文学史上只有曹禺的繁漪可以与之相提并论的深邃而丰厚的女性。尽管她举起剪刀的动力在国外的读者看来是那么的软弱无力,但她在20世纪80年代的中国,举起剪刀的理由已经十分充分。每一个时代,各个民族都有一套对道德、正义和罪恶的观念。古代认为是罪行的,现在却可以是合法的。何况张炜还注意到隋含章握着剪子的手在发抖。我们不用摘录她的言行向读者絮叨。他们完全可以放下这篇评论去重读《古船》的第十二、二十七章。
因为我们该说的话已经说完。
1989.11于四川大邑蝈笼斋
《永垂不朽的声音(书号:120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