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岁月

独家小说《花开岁月》由肖彭.倾心创作的一本豪门类小说，这本小说的主角是花开岁月，书中主要讲述了：流转、资源转让合同，在评估确权后计算股份，不愿意的也不勉强，但是，旅游开发公司的大门始终打开，什么时候愿意进来都欢迎。大多数村民见常菁菁他们态度诚恳，说理透彻，加上子女加人了青年创业协会，利用在家里的...

精彩章节试读：

欢庆和孙志第二天一早就回了北京。此后一连几天，常菁菁和沈耀派来的一位副总一起研究制定公司章程，股东大会、董事会系列规章制度，还要同康爷爷、华爷爷等人一起研究村民土地流转人股的协议等，每天都忙到深夜。这期间，她没少了找欢庆帮忙，一些重要文件、章程、协议等，大都是欢庆帮着她做的。虽然欢庆每次接电话的态度忽冷忽热，让她的心中忐忑不安，但欢庆对她委托的事还都非常认真对待。尤其是他做的文件都遵循国家的法律或有关规定，严谨、严密、严格。他发现马坡和东洲公司都没有与村民签订土地流转协议，提醒她一定要与村民签订土地流转协议，并要按照有关规定通过确权、评估和认证，不能给马坡和沈耀留下可钻的空子。常菁菁在网上问他：“你怎么把沈耀也扯上了？”欢庆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回了简短一句话：“一女二嫁能没有麻烦吗？”

常菁菁看出有几份材料是欢庆让姚渺渺做的。她没有挑破。每次想到欢庆和姚渺渺，她的心就被刺痛一下，那种痛她深深地藏着，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当然也包括欢庆。欢庆也同样就事说事。两个人都小心翼翼地回避感情问题，生怕刺激对方。再说，她的心事被千头万绪的事情缠绕，无法分心。一直到马坡因为村民土地流转问题找茬时一因为新的旅游开发公司与村民有土地流转协议，受法律保护，而无论马坡还是东洲公司都没有与那些户签订协议，没有法律效应一她才明白，欢庆虽然一开始不赞成她回乡，但她真的回乡以后，他暗地里给她帮了不少忙。姚渺渺也很认真，她对保护村民以及中小股东利益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并整理出一份和沈耀的东洲公司的补充协议。这份文本在保护村民和弱小股东利益方面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在准备这些必需的材料的同时，常菁菁还和李小芬、瑶瑶等人一起，在村里大张旗鼓地宣传旅游开发。那几天里，随处可见村民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议论和讨论。有的疑问：“土地流转人股，这样做行吗？违背政策吗？要真是行，那倒是好事。咱一亩地再挣能挣几个钱？”有的不解：“常家的妮子在北京干得好好的，跑回九龙沟带一帮子年轻人捣鼓旅游开发，她行吗？咱要真把地流转给她们，到年底不能分红，还不如自己种着踏实！”一时间赞成的、反对的都有，更多是观望的。第一次村民会议讨论了半天，争论了半天，没有结果。

青年创业协会的成员大多比较积极做家里人的工作，但是，以土地流转人股毕竟是新鲜事，很多青年人的长辈拿不准，犹豫不决。有的家里为此吵翻了天。马坡找常菁菁谈了一次，假惺惺地让她注意影响，不要给村里的稳定带来麻烦。康爷爷却专门开了一个在家的党员会，要求党员带头支持，并且要帮着做村民的工作。他也和常菁菁谈了一次，让她们不要着急，要耐心。

杨柳给常菁菁出了个主意，常菁菁觉得可行。她向沈耀的东洲公司借了五辆大轿车，动员村民到附近几家起步早、搞得好的乡村旅游景点去旅游。凡是去旅游的村民，除了交通、吃住免费外，还发两天的误工补贴。康爷爷和华爷爷带头报了名，全村一下子去了百多人。李小芬心疼钱，说：“来回要花那么多钱，值吗？”常菁菁笑笑，没回答。两天后，外出旅游的村民回来了，者陳高兴。有的说：“那几个地方的山水还不如咱好看，人家能搞起来咱咋搞不起来？”有的说：“放着好山好水也是放着，搞旅游能挣钱何乐不为呢？”常菁菁借着很多村民外出旅游回来兴致正高的时机，和伙伴们一家一户登门做工作，强调愿意人股的，就签订土地流转、资源转让合同，在评估确权后计算股份，不愿意的也不勉强，但是，旅游开发公司的大门始终打开，什么时候愿意进来都欢迎。大多数村民见常菁菁他们态度诚恳，说理透彻，加上子女加人了青年创业协会，利用在家里的影响力，不断推波助澜地动员，陆陆续续就答应了。东东和她爸爸孙石头因为观点不同，闹别扭，孙石头不愿人股。东东就拉上母亲、奶奶人股。一家四口人承包的土地等于分开了。

李小芬和二月、苹苹等负责动员村民把一些陈旧的用品卖给旅游公司。因为是用“买”的方式，所以效果非常明显。不少古旧的东西，在村民家里闲置着，等于废品，拿到这里还可以卖钱，何乐而不为呢？马鸣的奶奶拿来一双小脚粗布鞋，说是她奶奶留下的压箱子的礼物。按照时间推算，这双小脚粗布鞋有上百年的历史，十分珍贵。瑶瑶问马鸣奶奶要多少钱。马鸣奶奶迟疑一会儿，开价五十元。瑶瑶说：“我给您老人家一百元吧！但是您以后不能反悔。”常菁菁听说后，让瑶瑶又给马鸣奶奶加了一百元。两天下来，各种各样的东西收了两百多件，有旧家具、农具，也有一些装饰品、日用品。马坡的媳妇雪花也从家里拿来一台上个世纪70年代的半导体收音机，说是当年知青用的。当时全村就这一只半导体收音机，那个上海来的知青很大方，到了晚上就把半导体收音机放在村中间的树下，让大伙一边乘凉一边听着里边的新闻和文艺节目。伟大领袖毛主席去世的消息，村民们就是在晚饭后听收音机广播知道的。当时，整个村里哭声一片……那个知青后来说半导体丢了。当时的村革委会负责人还派人查了几天，最后不了了之。马坡媳妇张口要两百元，瑶瑶不同意，打电话问常菁菁的意见，常菁菁表示三百元也收下。

常菁菁考虑再三，决定以三华庄旧宅院为突破口，带动村民以资源人股。她通过网上征求杨柳的意见，杨柳支持。华联产的太爷爷很保守，不愿意让游客进他家院。李小芬去找他，刚说明来意，老人家就摇头摆手：“俺们是住家，住家哪有让别人随随便便来参观的？你回去问问你爹妈，你们家随便让外人看吗？”李小芬尽管脾气暴躁，在这位老人面前也不敢说一句大话粗话。她和他谈了半天，嘴皮都磨破一层皮，他硬是不答应。常菁菁给在北京的华联产打了个电话，让他马上请假回家一趟，做做他太爷爷的工作。

华联产听说宅子也可以算股份，答应了，可是推说买不上火车票。

常菁菁知道他很小气，这几年在北京的老乡聚会，他每次都积极参加，可没有一次买单。有一次几个老乡在一起吃火锅，他说他想喝矿泉水，李小芬说想喝你去买呀！他竟然说了一句那就算了，气得李小芬一下子买了十瓶扔给他，让他慢慢喝。他接过时脸也不红，还美滋滋的，走时把剩下的两瓶也带上了。这次，常菁菁主动提出给他报销回家的往返火车票。他还是吞吞吐吐不痛快。没有办法，常菁菁只好给欢庆打电话，想让他帮华联产买张火车票，电话通了，欢庆却不接。常菁菁有点上火。你不接我就一直打，看你到底接不接。她一边拨电话，一边想着欢庆会在做什么。开庭，不可能，因为她了解欢庆的习惯，只要开庭，他一定会关机。他说过这不仅是法庭的要求，也是对法官和法庭的尊重。他在办公室写材料，也不可能。难道他又和姚渺渺在一起？她心里有些烦乱。过了半小时，她再打过去，欢庆的手机电话果然是姚渺渺接的。常菁菁毫不客气地说：“我是他女朋友。你告诉他，我请他帮一位老乡买一张从北京回家的火车票，要卧铺。”放下电话后，她说：“如果欢庆不帮华联产买车票，我常菁菁发誓以后再不和他联系。”

瑶瑶和李小芬听常菁菁这样一说，笑得前仰后合。瑶瑶说：“你就是太累了。爱一个人不能让自己太累。你觉得累了的时候，对方一定比你还累”。常菁菁毫不隐瞒地说：“我在乎他。瑶瑶说：“你在乎他就得疑神疑鬼啊？越在乎越应该相信对方。”李小芬说：“你发现没有？常菁菁进步了，现在敢承认隐私了。表扬表扬。那你对沈老板什么意思啊？能坦白吗？”

常菁菁瞪了李小芬一眼，说：“你真该打扫打扫心底了！”

两小时后，华联产来了电话，说是已经拿到了火车票。常菁菁悬着的一颗心落到了实处。欢庆没有放弃她，至少到现在为止没有。她在心里安慰自己。

华联产回来后，用了两天的时间才说服他太爷爷同意把三华庄作为旅游开发的一个景点，以资源人股。过了几天，召开第二次村民会议时，全村有三分之二的村民愿意以宅基地、承包的土地、林地和地面上的资源人股。马坡没有阻拦，但也没有出面。他让村委会副主任孙石头代表村委会，同沈耀请来的专家对村民的承包地等资源进行了评估，并到镇、县有关部门办理了确权手续。协议签订后，第一批股东就确定了。

常菁菁又动员华联产回村来搞肉鸭养殖。华联产起初不同意。他说：“菁菁姐你饶了我吧。我可不想当鸭子王。我女朋友到现在还说我身上有一股鸭粪味。”李小芬惊异地看了华联产一眼：“咦……是不是给那个四川女孩也讲过你小时候埋死鸭子的故事？操，你不说，她怎么知道你们家养鸭子？你们庄你们家还做豆腐，她怎么没说你是豆腐王子？”

华联产小时候很喜欢鸭子。有一回，他最喜欢的一只黑鸭子病死了，他哭得一天没吃饭。在掩埋那只黑鸭子时，他用石头块给那只黑鸭子立了个碑，还对着那块碑磕了三个头。上高中时，李小芬曾跟他开玩笑：“你华联产可以写一篇《葬鸭吟》，说不定能赶上林黛玉的《葬花吟》。”

华联产反过来劝常菁菁：“菁菁姐你别小看养鸭子的事。这鸭子好养，可是那么多鸭子销售问题怎么解决？当初马坡为什么说一声养鸭子不挣钱，很多人家就把鸭子卖了杀了？还不是愁销路。你搞大棚养鸭投资多，万一销售不好，会遭人骂！”

常菁菁说：“我在沛县参观时见过他们县的县长，县长说欢迎外地的肉鸭养殖大户给那儿的肉鸭加工企业供货。”华联产答应考虑。过了一夜，他告诉常菁菁考虑好了。常菁菁问他考虑结果，他皱着眉说：“北京……”常菁菁急了：“你回北京？”他哈哈一笑，仰天大叫：“北京，大爷我不回去了！”常菁菁兴奋地踹了他一脚。

九龙松青年旅游开发公司很快就注册下来。沈耀亲自送来了“九龙松青年旅游开发公司”的相关证件。常菁菁看到登记证书的法人代表栏上自己的名字时，愣了好大一会儿。李小芬在旁边掐了她一下，见她咧了咧嘴，说：“操，你还知道疼，说明你清醒！北京有个中青旅，咱这是九青旅，以后可以上下联动。”她又笑着问沈耀：“你怎么办得这么快，不会是你造了假的吧？”

沈耀笑了：“这就叫特事特办！”他说：“你们要感谢首先得感谢党中央、国务院的好政策。金融危机出现后，一些农民工因为企业减员回乡，党中央、国务院出台了鼓励支持农民工回乡创业和就业的政策，你们赶上了。常菁菁说：“那也得谢谢你！”沈耀说：“我只是协调和催促有关部门办得快一些。说完，他面露惊异，接着说：“常菁菁你行啊，在县里也有知名度。

常菁菁被沈耀说得有些莫明其妙，问：“沈总你啥意思？”

沈耀说：“我见到韩春了。常菁菁问：“你说团县委书记韩春？”沈耀说：“你在村里当团支书时，她是团县委书记。后来到一个乡里任党委书记，现在是常务副县长，农民工回乡创业这一块就归她管。我见到她，她听我说你回九龙沟搞旅游开发，非常不高兴，我看她的圆脸都成长方形了。

常菁菁和李小芬都愣了，不安地看着沈耀。

沈耀学着女人说话的声音，说：“好啊这个常菁菁，当初离开九龙沟时就不打个招呼，这次回来又招呼不打。我得好好批评批评她……”常菁菁心里有些感动，说：“人家都当县长了，还记得我这个一面之交的小小老百姓。沈耀说：“韩春不光记得你，还记得你当村团支部书记时红红火火做的工作。我看你得去找她汇报汇报。常菁菁说：“别扯了。我又不想当官，找人家县长干什么？再说，县长工作多忙呀！”沈耀说：“以后你慢慢地就明白了！”

常菁菁心里想，这个沈耀的能力不可低估。如果用好了，对自己的事业、对九龙沟的旅游开发肯定会帮助很大。反之，如果用不好，也可能是最直接和最大的威胁。她问沈耀：“让我当法人，你怎么想的？”沈耀说得很干脆：“你们人股的村民作为股东人数多，流转的土地、林地和各类资源经过评估，投资比例大，所以你理所当然是法人，就不必推辞了。常菁菁开始想的是法人的责任大、担子重，沈耀别拴个套让她钻，现在听沈耀一说，心里踏实了。

沈耀还把往新公司汇款的银行底联给了常菁菁。然后笑着问：“什么时候搞公司成立庆典，我找个大师看看，定了时间再通知你们。这次咱得搞得声势浩大些。我从省里请个政协副主席，这样，市县镇领导都会出席……”常菁菁没等他说完，赶忙摇头，说：“别搞了。有那些钱你还不如多投到新公司里。李小芬在一旁接上说：“沈总你就依着菁菁吧。她怕树大招风，又怕以后搞不好下不了台。沈耀说：“理解。理解。他伸出手和常菁菁李小芬使劲握了握，然后问常菁菁：“咱都是一家人了，为了庆祝一下，是不是还有个拥抱的礼节？”常菁菁就笑着和他拥抱了一下，接着沈耀又拥抱了一下李小芬。沈耀手下的工作人员拍下了他们拥抱的镜头。沈耀兴致很高，说：“今天是个好日子，拥抱了两位美女。”

沈耀问常菁菁还有什么困难。常菁菁直言不讳地告诉他：“马坡虽然让孙石头代表村委会与我们签订了集体林地承租协议，但九龙松不好收回来，马联合的媳妇几个人躺在那里不让。”沈耀深思了片刻，拿起手机给马坡打了个电话。电话通了后，他拿着手机到屋外边与马坡说的话，常菁菁她们没有听到。不过，那个电话时间不长就结束了。他回到屋里，高兴地说：“全都摆平了。”临走时，他拍了拍切诺基，认真地跟常菁菁说：“你要是喜欢越野车，就把我的沙漠王开去吧，正好也是白色的。”

李小芬说：“你要真是想给菁菁定情信物，就送她一架白色的直升飞机。”

沈耀打着哈哈说：“可以可以，只要菁菁点头，送宇宙飞船都可以。”

沈耀的车走远后，常菁菁嗔怪地对李小芬说：“你能不能别老是把我和姓沈的往一块拉？”

李小芬说：“沈总是真心实意对你好，真心真意和咱合作。他的两百万股金打人账上了，还把和我喝酒打赌赔的三十万打来了。这样说话算话的男人才叫顶天立地。”

常菁菁没说话。她的目光一直看着沈耀的越野车消失在山的那边。李小芬问了她一句：“怎么样，动心了吧？”常菁菁瞪了她一眼：“不会是你自己动心了吧？”

当天晚上，常菁菁团支部、青年创业协会的骨干开了一个会，对分工进行了调整。

李小芬是负责景点开发建设的。她心里没有多大的底，第二天一早就和马鸣到康爷爷家，想让康爷爷帮着把沈耀公司做的规划重新调整一下。

康爷爷家至今还是上个世纪60年代盖的茅草房，一个用石头块垒起的院子。康爷爷曾不止一次说过，等全村人都住上了砖瓦房，他再盖新房子。他这样做，既赢得了尊重，也受到了攻击。马坡曾在不少场合公开说康爷爷是无能的表现：“中央早就让党员干部带头致富，你守着小煤窑不开发就是端着聚宝盆不会赚钱，活该受穷！”

康爷爷家院子里，有一座石磨。这座石磨在康爷爷小时候就已经有了。常菁菁、李小芬小的时候，石磨已经不再用来磨面，但是，这一带村民有喝豆半粥的习俗，一些人家经常到康爷爷家用石磨轧豆子。常菁菁、李小芬她们都跟着大人来康爷爷家轧过豆子。所以，李小芬一见石磨，惊喜地摸起石磨的推杆：“咦……康爷爷，你这也算一个景点啊！”

康爷爷指着石磨下边的一块石板让马鸣掀开。马鸣费了很大的劲，石板丝毫没动。李小芬急得直嚷：“马鸣你能不能把吃奶的劲也使上啊？”二月找了一根杠子，和李小芬一起嘿哟嘿哟地费了很大劲，才帮着马鸣把石板撬开。石板撬开后，露出一个很大的洞口。马鸣往洞里丢了块石头，听到下边“咚”的响了一声，惊奇地叫起来：“康爷爷，您家还别有洞天啊！”

康爷爷问：“你们谁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

李小芬抢着回答：“咦……这不是放土豆白薯的地窖子吗？我小时候还跟我爸下去码过山芋。

康爷爷摇摇头，说：“后来是做存放土豆山芋的窖子，但起先不是。这是上个世纪70年代响应毛主席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的号召，挖的防空洞。当时，不光咱们村家家户户都挖了，全国城市农村也都挖了。你们在城里见过的地下商场、地下旅社，很多就是当年的防空洞改造的。

马鸣想了半天，疑惑地问：“我们家怎么没有？”

康爷爷叹息着说：“那时讲阶级斗争。你们家是地主，是管制对象，按规定你们家不让挖地洞。”

李小芬乐了：“马鸣你们家是阶级敌人啊！”

马鸣笑了：“阶级敌人就得等着被炸死啊！真能想得出来。”他的话是笑着说出来的，但话中含义十分沉重。

李小芬拍拍他的肩膀：“别难过，你们家跟敌人是一头的，敌人不会往你们家扔炸弹。

康爷爷说据他掌握，现在至少有百分之三十以上的人家还保留着防空洞，用来存土豆、山芋、水果、大白菜，防空洞是好地方，既不占房子的空间，冬天又不易冻坏。城市里的一些防空洞发挥了效用，有的改成地下商场，有的改成仓库冷库。

李小芬打电话给常菁菁，告诉她说发现一个有特色的景点。常菁菁和瑶瑶急忙赶来。她们看了以后也很高兴。瑶瑶对康爷爷说：“康爷爷，您老人家对我们还保守，这么好玩的景点也不告诉我们啊？”康爷爷乐了，说：“我要知道这也是景点，早些就对外开放，收参观门票挣钱了！”马鸣跟上说：“我奶奶说了，要早知道小脚布鞋也能卖钱，当初就让你老太太多攒几双。”说得在场人都笑了。

常菁菁说：“这防空地道是一个时代留下的烙印，也可以说是中国特色的民俗，我觉得可以作为一个景点。”她在九龙沟生活了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防空洞，显得非常兴奋。

李小芬嘲讽地说：“算了算了，地下洞有什么好看的？”

康爷爷想了想，说：“要说看还真有的看。你们想想，那时天天讲准备打仗，挖防空洞就是为了备战，得考虑在洞里长期生活。我记得那时宣传怎么防原子弹。美帝苏修打了原子弹，你躲在地下就不吃不喝不拉屎撒尿了？所以，咱们是绞尽脑汁，知青们想的点子最多。咱村的防空洞里还有大会议室、大教室、大练兵操场、大食堂、大通铺、大仓库、大厕所，还有地下井、磨面房、牛棚猪圈……当时的省革委会一个头头来视察，看了后赞不绝口。说咱们村地道挖得也好，就把咱这里定为点，说将来和美帝苏修打仗了，省一级的指挥部就放这里。他这一说，当时的地区、县里都很重视，派专家来指导，派解放军帮忙把防空洞用钢筋水泥加固。尽管以后很多地段填平了，但保留下来的修复修复，肯定有人愿意看！”

二月高兴地说：“听爷爷一说，我觉得就是一个‘村下村常菁菁点点头：“‘村下村’，这个说法好。”

“美帝苏修是干啥的，有拉登厉害吗？”马鸣问。

康爷爷拍了拍他的头，没有回答，而是接着说：“因为那个头头是造反派起家，后来被打倒了。咱们村为此还受过批判，说是那个坏头头树的典型。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有不少人家把防空洞填埋了。从此以后，人人都不愿再提防空洞。你们这茬孩子大多数都不知道这回事。

马鸣又问：“谁是萧何？”李小芬说：“咦……你连萧何也不认识？他是你大爷。马鸣说：“你骗鬼呢？我大爷不姓萧！”

大伙一阵大笑。笑罢，康爷爷又说：“咱这地下防空洞要修复很容易，因为当初解放军帮着做了安全防护措施，不要花多少钱就能修复好。”马鸣兴奋得像个孩子，畴溜一声钻进防空洞。康爷爷急忙喊：“别走远，看一会儿就回来！”马鸣在里面答应：“放心吧！”他的声音在地道里变得瓮声瓮气的。

常菁菁说：“这完全可以做一个景点。咱们把九龙沟有特色的旅游景点一个个挖掘出来，一个个开发。”

瑶瑶和二月也很兴奋。二月说：“咱炒它一把，就说九龙沟惊现上个世纪70年代的地下人防地道。不，就叫‘村下村有不少古城有城下城，村下村还不多见。这个标题一定吸引人。菁菁姐，你们要是同意，这件事交给我办”。

李小芬见大伙都支持这一景点，也同意了。她拍着二月的脑袋，说：“操，二月点子不少呢！”二月说：“现在不兴叫点子，要叫创意。我这就是地地道道的创意。

康爷爷见几个骨干都在，就对他们说：“以前我最担心的是村民对土地流转人股的认识和态度问题，现在看差不多都解决了，下一步就靠你们干了。搞旅游开发，说到底是为了九龙沟的乡亲富起来，当然也得兼顾投资人的利益。千万不能像有些人那样，利用老百姓共有的资源，只顾自己发家致富。”

常菁菁郑重地点点头。那一刻，她竟然觉得自己很高尚。

康爷爷又叮嘱说：“同村里的资源使用合同要做细点，最好让欢庆帮着看看，推敲推敲，千万不能留漏洞。”常菁菁明白康爷爷的用心，郑重地点点头。

这时李小芬突然想起马鸣已经进洞很长时间了，连忙朝洞里喊：“马鸣，马鸣，你他娘的是不是在里头拉屎呢？”洞里没有回答。康爷爷说：“再喊。大家就齐声往洞里喊叫。康爷爷说：“洞里已经很多年没有进去人了，空气不流动，就怕缺氧。”大家又拼命地朝洞里喊：“马鸣，你死了吗马鸣？”

“哎！叫我干吗？”大家回身一看，马鸣已经站在背后了。李小芬乐了：“咦……你从哪里钻出来的？吓死我了！还以为你憋死了呢。

康爷爷也问：“你从哪里出来的？”马鸣说：“是华联产家，他家的洞口在茅房里，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刚推开盖板，听见呼啦啦一声响。原来，他爸正在拉屎，吓得他差点掉茅坑里。弄得我一身臭味。”他说着凑近李小芬拉着自己的衣服说：“你闻闻你闻闻，鲜屎味。”李小芬就去脱脚上的鞋，马鸣赶忙躲到康爷爷身后。康爷爷见他们说笑，自己也乐呵呵地说：“跟你们一起，我好像都年轻了二十岁。”

马鸣说：“这真是个好地方，开个地下赌场保准兴起来！”

李小芬骂他就知道赌：“你不是保证不赌了吗？再赌，我敢保证你连媳妇也找不上。”

马鸣冲李小芬扮了个鬼脸，转头问康爷爷：“这洞能通到哪里？”

康爷爷说：“刚开始是家家都通，现在只有到三华庄这一段还通。是我和你华爷爷坚持保留下来的。”

马鸣说：“这地道真得好好修一修，里边不少地方有塌方和积水，不能过人。”他看着常菁菁和李小芬：“你们要对我马鸣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我保证办好，办得漂漂亮亮。”

常菁菁和李小芬用眼神交换了一下意见。见常菁菁点了点头，李小芬对马鸣说：“好吧，就交你做地下村的村长！不过，我是景点负责人，你归我管，随时要向我汇报。”马鸣嬉皮笑脸地说：“那就是说你在我上边……”李小芬没等他往下说，就弯腰做出脱鞋的动作。

回到家，常菁菁打电话告诉了杨柳地下防空洞的消息。杨柳听了也很兴奋。她说：“二月的建议好，就叫村下村。”她嘱咐常菁菁先把‘村下村’设计一下，发动群众认真修复，争取搞成特色景点。

“杨姐，我觉得原来的规划真的不中用！”常菁菁说，“我们又没有这方面的人。”她没说完，杨柳就明确告诉她：“这点我早给你说过，也帮你想了。我帮你们找了个乡村旅游规划设计的能人，几天后就过去。”

放下杨柳的电话，常菁菁就去找康爷爷，告诉他杨柳派的专家很快过来。康爷爷拿出他保留的相册，找到了几张发黄的旧照片。有一张是他和常乐挖洞时的，有一张是民兵在洞底下学习毛主席著作的，还有一张是在省里开会受奖时的……大约有六七张。常菁菁惊喜地跳了起来：“太珍贵了！太珍贵了！”

没想到，杨柳请的专家第二天就到了。康爷爷带着常菁菁他们，用一周的时间把所有的景点认真评估了一遍。专家在九龙沟期间，就把意见写出来了。有的景点不需要动用资金，像九龙松，只需把围墙拆了，梯田、采摘园和准备二期开发的水库都基本不用投资；有的不用太多资金，只是做些保护和整理，如三华庄旧宅院、游击队旧址、打麦场、生产队的仓库、村民磨面用的石磨等，只需要简单修复，恢复当年的状态和情景，一是修旧如旧，二是恢复原貌。知青点当年就是石头墙茅草顶，修一修就能用。“村下村”要投资。关键是龙王庙的修复投资大，也需要学过建筑设计的专门人才。李小芬想到了冯俊才，她说：“这家伙肯定有这个本事。

常菁菁打趣说：“你是不是想他了？”

李小芬毫不隐瞒地说：“就是想了。一想到他就百爪挠心似的闹得慌。”

常菁菁明确地意识到了人的重要性。她现在缺的不光是钱，还有人，人可能更重要。常菁菁意识到修复景点并不是施工那么简单，需要规划、设计和品位。李小芬建议的冯俊才在大学时是学建筑设计的，可又不是九龙沟人，他会来吗？李小芬说这事包在我身上。

第二天一大早李小芬就从被窝里把常菁菁给拎起来，急火火地说：“快点跟我走！”常菁菁问：“这么早到哪去？”李小芬回答说：“去县城。”常菁菁迷迷糊糊地问：“去县城干吗？”李小芬说：“去了你就知道了，到了县城我请你吃汤包。”常菁菁说：“我不吃汤包我吃手抓肉。”李小芬说：“行！只要你别吃龙肉就行。常菁菁不知她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就开车跟她出了村。太阳刚刚露头，红得像一团火。她降下车窗，清晨的风吹进来，湿漉漉、甜丝丝的，她觉得浑身上下清透极了。

“小芬，你说实话，是不是去接冯俊才？”李小芬正对着挡风玻璃窗上的镜子化妆，听了常菁菁的话，只是得意地笑了笑。

“你现在就拉人家来倒插门？”

李小芬这回急了：“常菁菁我可把话说前边。我给你请来的是人才不是我李小芬的老公，所以，他的吃喝拉撒睡都得你管！”

常菁菁笑了：“好！我管，我管。”

说完冯俊才，常菁菁又想起了欢庆，心里就像喝了醋，有点酸溜溜的。

果然是接冯俊才。这家伙大箱子小箱子带了六七个，车的后备箱没装下，后座上也摞满了。常菁菁说：“你这是打算安家落户了？”

冯俊才看了李小芬一眼，说：“我嫁给李小芬了！”

李小芬一撇嘴：“咦……怎么没见你‘赶着你的马车，带着那钱财来？’说着，亲昵地在冯俊才头上拍了一巴掌。

冯俊才说：“我就是钱财。”

常菁菁一本正经地告诉冯俊才，现在旅游开发刚起步，甚至还不算起步，没有工资给他，只能管他的吃住。冯俊才也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就是想找个平台干点事情，钱不钱的留在以后说。”说完，他又问常菁菁打算给他个什么职务。常菁菁说：“你就当规划部经理吧！”冯俊才问：“是不是有职有权？”常菁菁说：“职也给你权也给你。不过，你要干不好，就马上撤职！”

冯俊才自信地笑了：“那你看着吧！我不会让你失望。”

常菁菁和李小芬在去县城的路上就已经商量好，让冯俊才先住到知青点。常菁菁把冯俊才送到知青点，正准备走时，冯俊才追了出来，交给她一本书。她看了一眼，是一本写旅游的书。冯俊才见李小芬也出来了，就给常菁菁使了个眼色，然后拥抱着李小芬回屋里去了。常菁菁没弄懂冯俊才葫芦里装的什么药，打开书一看，里边夹着一张信用卡，还有一张纸条。纸条上简单地写着两行字：“这二十万是我人股的股金。不要告诉李小芬。”她觉得有点莫明其妙：这个冯俊才原来并不信任李小芬。

冯俊才一到九龙沟安顿下来，就像一只上了弦的手表，一刻也不停歇。常菁菁给了他三天时间让他熟悉九龙沟的景点情况，他说三天不够，最少五天。说完他就钻进了山里。这家伙每天带着俩干馒头早出晚归，李小芬责怪他除了做爱能找到他，其他时间鬼都不知他在干什么。常菁菁说：“我看出来了，冯俊才身上有一股劲。”李小芬一脸惊讶：“咦……你又没跟他干过，你怎么知道他有一股劲？”气得常菁菁追着打她，追不上，也学着她打马鸣那样，脱了鞋扔过去。

常菁菁和她的伙伴们沉浸在创业的喜悦和激情之中。李小芬说马鸣变化最明显，公司安排他负责修防空洞。他一天到晚都钻在洞里。

其实，这活让马鸣很兴奋。这家伙贪玩，一下到洞里就像个孩子，几天下来，居然画出了一幅九龙沟地下防空洞的示意图。他不懂画图，只是在纸上标出哪一段可以修复，这条洞和那条洞在什么地方相连。常菁菁一看就懂了，她把九龙村的平面图拿来，照着马鸣的示意图很快就按比例制作出了一份详图。

开会研究时，大伙的积极性都很高。

二月提出：“咱‘村下村’的帖子在网上发出后，跟帖有好几千个了，有不少网友说没见过，要过来看呢，还有人不信，说咱可能是忽悠。马鸣你得加快进度。到时人来看了，就是破破烂烂的地洞，不骂咱才怪。”

李小芬责怪二月：“你这新闻发布的也太早了点。你让常董事长多拨点钱，咱多雇人，进度才能快。”

常菁菁对二月发布“村下村”的消息很赞赏，不管怎样，九龙沟引起外界关注了。她拍了拍二月的肩膀说：“继续努力。我再给你加个职务，九龙沟青年旅游开发公司广播台台长！”二月说：“有人说我们90后的孩子有时候工作起来像是玩，玩起来又像是在工作。其实，这是对工作的理解不同。你工作着时感觉是快乐的、幸福的，那才是一种境界！常董事长，我建议咱赶快搞个网站。”常菁菁点了点头。

马鸣说：“有的地段保存得比较好，有的地方毁坏严重。我们加班加点干，估计到元旦有的地段就能参观。”见马鸣表现得好，常菁菁由衷地夸奖了他几句。马鸣说：“常总不要夸我，留着以后我犯错误时抵罪就行了。”

此后，李小芬和马鸣采用康爷爷的建议，实行定额制作业。农村长大的孩子，按定额计算工钱似乎是一种本能，干多少活拿多少钱，童叟不欺老少不骗。只不过在常菁菁的建议下又多了一种更灵活的方式：谁家地下的防空洞谁优先出工，工钱可以领现金，这样一来，很多村民的积极性高涨起来。

不仅是在村的青年积极性高涨，在外务工的年轻人也很振奋，不断通过电话、手机短信和上网与常菁菁、李小芬、瑶瑶、东东等联系。旅游公司的每一步的进展他们几乎都是同步知道。深圳的秦晖和蕾蕾以及其他几个老乡，都非常支持常菁菁。秦晖的电子公司已经有了一些规模，离不开。他已经交了三十万股金，又动员已被他接到深圳的父母以土地人股。蕾蕾和几个朋友开了个小美发厅。她早就想回去，在深圳她可以挣钱但不舒心，回去舒心又不挣钱。现在好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常菁菁李小芬等一大帮人都在家，回去就可以风风火火地干起来，又舒心又有了自己的事业。她觉得自己已好长时间没有这样激动过了。她把自己在美容美发厅的股份转了出去，得了二十万现金。她要带着这二十万回九龙沟。秦晖把她送到车站，说：“你帮我给常菁菁带份礼。”

蕾蕾伸出手，问：“你送人家菁菁的礼呢？”秦晖说：“我送的是敬意！

蕾蕾到家的时候，常菁菁正和几个团员骨干同时也是公司管理人员开会。蕾蕾一进门屋里立刻就开了锅。大家都有一年甚至两年没见了，见了面还没来得及说话眼泪就有点止不住。蕾蕾一个一个地叫着名字，一个一个地拥抱。这些山里的孩子，高中毕业后，翅膀还没长硬就一个一个远走高飞，在那遥远的异乡默默地拼打着自己的前程。四周见不到熟悉的身影，耳畔听不到亲切的乡音，高兴时不敢忘形，忧伤时独自流泪，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倾听。在异乡那个陌生的世界里像一粒沙子，被挤着，被压着，被踩着，像一粒浮尘，风吹着，雨打着，漫无着落地飘荡着。乡音藏在肚里，乡情埋在心里，说着异乡话脱不掉老家的味，说着家乡话竟割不断异乡的尾音。还要不时地对爹娘说好，一切都好，什么都好。真的是好想好想，好想和儿时的伙伴放肆地说着家乡话唱着家乡歌大醉一场，好想好想，好想对着家里老屋的山墙大哭一场。

家，老家，远走他乡的孩子回来了。先不说他乡的话好吗？先不唱他乡的歌好吗？

受了蕾蕾的感染，几个女孩泪流满面。马鸣、赵明明和华联产鼻子也酸酸的，眼圈红红的，躲到了门外。蕾蕾突然哭出了声，几个女孩就抱在了一起。很久很久了，什么都往下咽，很久很久了……已经忘了什么叫宣泄，很久很久了。哭罢，蕾蕾说：“秦晖让我给你们带份大礼。说完，她认认真真地向常菁菁她们弯下腰，深深鞠了个躬，“秦晖说这是第一个大礼！他还说了，只要钱用在了正经地方，赔了也算是给家乡做点贡献。

李小芬上去给了她一拳：“咦……净说不吉利话。”

晚上喝酒。在东东家的农家饭店里，常菁菁一改平时的稳重矜持：“咱今天什么都不说，就喝酒，谁愿意喝多少就喝多少，想喝醉就喝醉，喝！”常菁菁带头，大家就喝得尽兴。李小芬本来就能喝，一旦放开了，白酒就和凉水差不多，她的目标是把所有的人全喝趴下。只有一个人没喝趴下，那就是马鸣。马鸣喝了一斤多白酒，基本头脑清醒走路不晃。不是他酒量大，喝一会儿他就出去一趟用食指和中指捅嗓子眼，哗哗地吐完，回来再喝。最后李小芬也喝趴下了。马鸣把他们一个一个地送回家。

其实常菁菁也没醉。马鸣把她送回家后，她给欢庆打了个电话。电话打通了几次都没人接。她又生气又不安，这么晚了他在干吗？为什么不接电话？是不是和姚渺渺在一起？姚渺渺是大学生，文静、漂亮、有教养，从她见了姚渺渺第一面起，就隐隐感觉到是一个竞争对手。常菁菁一遍一遍地想着，由不安变得烦躁起来。就在这时，她手里的电话响了，是欢庆打来的。让自己镇静下来才打开接听。欢庆问：“菁菁你有什么事吗？”她回答：“没事。”欢庆说：“我刚才在洗澡，没及时接你电话，别生气。她不信，问：“你在哪洗澡？”欢庆笑了：“在家洗澡呀。你怎么了？”常菁菁说：“没事。随便问问。”欢庆沉吟片刻，说：“那你想想有什么要我做的，当然得是我能做的。”

她爽快地回答说：“真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