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节奏

青春的节奏连载中

青春的节奏

标签:网游,官场,灵异来源:奇热作者:闲暇的目光主角:

主人公叫青春的节奏的小说叫做《青春的节奏》,这本小说的作者是闲暇的目光最新写的一本校园风格的小说,情节引人入胜,非常推荐。主要讲的是:几句评论,没有我当时心情写照;看到我和哥哥的合影,半响,头也不抬地问:这人是谁?我哥,你看我们长得像吗?他不作声。大家又闲聊一会,我觉得没什么意思,回自己座位上,闭目养神了。给你听磁带...

精彩章节试读:

英语课下来后,张嫣走过来对我说:咱们22号回家。

我很奇怪:咱们20号就考完试了,为什么那么晚才回家?

他说:因为大老乡王是21号考完试。

不,我不等他。我几乎冲张嫣喊了。

张嫣好像挺委屈:你们四个女生,只有我一个男生,我照顾不过来。

我们也不是木头,要你怎样照顾!我不知怎么忽然对他粗鲁地吼起来。因为我现在非常渴望回家,简直一刻也不想耽搁。

他看看我,那好吧,我商量一下另一个男老乡,咱们尽快早点回家。

晚上,班里举行元旦晚会,班主任特意找人帮忙,在系里为我们借了一间大教室。同学们有的忙着包饺子,有的忙着弄来五颜六色的拉花纸装扮房间。正忙得不亦乐乎时,张嫣斩钉截铁地跟我说:咱们回家,不管别人走不走,咱们回家。

一听此话,我很高兴,张嫣终于不再犹豫了,再一细看,却见他的眼角似乎有泪花闪烁,我感到很奇怪很难接受:一个大男子汉,动辄流泪,却是为何?我认为多愁善感的人活得不潇洒。

这是我们大学的第一个元旦,大家吃得高兴,玩得痛快!

节目是大家自编自演的,以宿舍为吴位,从接到每个宿舍必须不少于一个节目的命令到登台演出,大概只是四五天的时间。我们宿舍最后商量要八个人都亮相,只好来一个综合节目。经常看电视的方圆和枫儿此时想起了综艺大观。于是将我们舍的由四个片段连起来的节目称为第666期综艺大观。方圆为节目主持,枫儿为特邀嘉宾。果妍演小品、郑副和蓝丽二人逗唱、汪明月独唱、我和祥子一个说古唱今天仙配选段。

节目被安排在晚会开始不久:各位观众朋友们,第666期综艺大观又与大家见面了。方圆指着枫儿说:这是我们的特约嘉宾枫儿小姐。

枫儿赶紧拿起用红纸叠成的麦克风:嗯,你好,主持人。大家好,很高兴与大家相会在第666期综艺大观,希望大家玩得开心,过得愉快。

枫儿小姐,不知最近在忙什么?

我正忙着拍一部电视剧《月亮,女儿,猫》。台下已是哗哗的掌声和笑声,因为枫儿娇滴滴的声音、拿腔拿调的样实在像一名演员。

请看说古唱今天仙配。主持人报了幕,我和祥子开始登场了。我扮董永,祥子则是七仙女。既然是说古唱今就应该改一改词才对,但由于时间比较仓促,再加马上要考高数,我的心情莫名烦躁,于是此项工作也只是停留在意识层面而已。一到场中央,祥子有些胆怯,我只好以目鼓励她:别怕,还有我呢。祥子穿了一件红衣服,我穿了一件压箱子底的黑西服。

我们的开场白:很高兴与各位喜迎新年,共度宏梁宵,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笑口常开。(双双鞠躬)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祥子羞答答的。

绿水青山带笑颜,我满怀豪迈的当我们最后一句比翼双飞在人间一出口,两个人同时将闲着的手做鸟飞舞状,老师不失时机的用相机为我们照下那短暂的一瞬。

如果没有相机,也许我们会多一些遗憾,因为看不见自己的表演。因为有了相机,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后来根据大家的传言和照片上观众嬉笑的表情觉得:我们的节目还蛮不错的!

张嫣他们宿舍表演《拔牙》,我不知道是谁想的,听枫儿说电视上曾演过这个剧,我们村里上电晚,没几家有电视,再者我常年在外读书,很少看电视,遂不知道。总之,我第一次看。张嫣扮演那个人可怜的患者——当牙医将撬棍一类的玩意插进患者的嘴中,然后点炮药时,我觉得目不忍睹了。张嫣的个那么小,又是个受害者的角色,真让人看得心酸。好在大家都看的兴高采烈,没人注意我的细微变化。后来当剧照被冲洗出来,我还留了一张给张嫣作纪念。

接下的节目中,张嫣朗诵了一首自己写的《男子汉》,又唱了一首《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的开首两句:往事如风,痴情只是难懂遂不唱了,他的嗓音非常沙哑,但这不是原因,他好像唱不下去就打结在这了。

校方举办元旦联欢会,大家聚在大礼堂,观看演出。桌上摆了糖果瓜子之类的,方圆拿了一块糖给枫儿,果妍拿了一个桔子掰一瓣,又递给汪明月一个

我被闪在一旁,没心情吃也没心情给他们拿,只静静观看他们表演。当刘德华那首《忘情水》响起时,我见张嫣只跟别人打过招呼,急匆匆从桌边走掉,从我眼底下走掉了。我听那首歌也难受,又不明白他为何早早退场。

这几天我心情非常不平静,只想找没人的地方去看书学习,于是我相中了一个成人班的小教室。他们每天上课之前来,来了便都挤前面去了。我坐在后面,教室里乱哄哄的:说话的、闲聊的、吸烟的。但我却热衷于这份热闹,仿佛越乱越能分散我烦乱的心绪。他们上课,我就在后面复习自己的高数,一连四天都如此。和我隔不太远的一位女士见我一个人天天躲这看书,就奇怪地问:你不嫌乱吗?我摇摇头,趁下课的当,她和我聊天:你看我今年三十五了,已经是工程师级别了,可我觉得学知识有用。尤其是英语;大学期间要好好学习,不要忙于交什么特殊朋友,除非条件特别好的。我看你是农村来的吧,你那么面善,更应该好好把握自己。不要贪恋小地方,心要放大,要想到更高的追求

她的一席话,让我思忖半天,说实话,到目前为止,我都没能把张嫣放到男朋友的位置上,更没想过他的条件如何——除了我对他的性格和为人的几点了解,别的从没打听过;但对他的感情却不知不觉把我的心弄得乱糟糟;对,我不应该谈朋友,我的家庭条件不允许我那么做。我努力想把心中张嫣的影子赶走,也许躲开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我如此天真地想。

当我夹着书从小教室回来,到宿舍门口时,看见几个大老乡正在谈论什么,就问他们忙什么呢。他们说想办个老乡会。

什么时候?

这个周六。

下星期一我们考高数,我害怕抓补考。我说了一句真话当托词。

大学生抓补考也是应该的,否则回家给他们吹什么呀!不知这位怎这样的观点。其实,我的主要原因不在此,而是不愿意和他们胡闹。老乡聚会,花几十元钱,结果还经常闹得大家不欢而散。老乡聚会,有女老乡称之为男人啤酒会,女生只有静坐旁观的份。所谓老乡,聚会时坐在一起胡吹滥侃,佯为亲切地合影;酒散席终,再见面目不斜视,不认识似地扬长而去。这样的老乡有何意义?这样的聚会有什么意义。

考高数时,大家都纷纷坐中间,张嫣舍人都在我们舍后面,忽然张嫣一个人拿了垫子坐到最前面去了,一个人孤零零的!我奇怪看他,不知他为何如此引人瞩目。他又不断回头看我,我受不了那种眼光,只好低下头。考完试,大家拥簇而出。张嫣和邹希手拉手,我忽然觉得这个的动作很可笑,很女人气!张嫣见我笑着说:考得不好,也就将及格吧。

我也觉得题似乎出偏了,概率部分太多,而我概率部分又恰恰掌握的不好,就说:我也考得不好。

不能吧,听说你们舍得祥子可以得九十几分呢。

我不知道什么原因。

郑副说:题与去年出重了。

我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

咱们昨天下午做的!

谁弄得题?

蓝丽从老乡手里弄的!

我无语,别人都看见那套题,唯有我不知道。

郑副又说:谁叫你脱离群众去小教室!

我也是晚上回去时,蓝丽给的。方圆也解释。

无需争辩,人人都有粗心的时候,事不关己,自然不放在心上。我晚饭没回宿舍吃,下晚自习,也没人告诉我卷子之事。

怪自己,天天心里像长草似地!其实我也不知心里怎么变得脆弱又敏感。真想——真想为你整一整衣领,看你冻红的双颊;想为你理一理乱发,瞧,风这么大。想听一听你细语关怀,想看一看你双眸,想让你有力的双手,握住我的双肩,在这美好的夜晚翩然起舞!

今年元旦,是我的二十岁生日。宿舍姐妹们商量大家聚餐,买来鸡蛋、韭菜、海米包好三鲜馅饺子,买来香槟,在食堂打来好多菜。大家团团围桌,举杯相庆。老大说:争取毕业时,宿舍人口翻一番。老二说:相信我们能完成任务。老三说:我争取。老四说:我会更努力。老五说:我已经没问题。我说:完不成任务,画饼充饥

我没对舍人说今天是我的生日。因为我一向如此:孤孤吴吴,只要真正的生日快乐,不在乎是否有人说Happybirthday!况且她们知道也不过随口说说而已,我不稀罕那种不珍惜的敷衍。但我心中却一直在盼,盼什么——大概是在盼张嫣。他知道我的生日,那天他说过了,可他一直没给我一句祝福的话,没有,从早到晚,他都没有影更没打个传呼,好不令人丧气!晚自习我夹起书去教室,发现张嫣正坐在最里面学习。我学不下去,转身出了教室,踏着校园冷冷的月色回宿舍,不想很快回去,绕着操场转了几圈。好想哭,好想哭——张嫣你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有意你为何不祝福我的生日——哪怕一句话!无意——你不该提起——你让我的心充满希望和甜蜜,然后涩涩落帆。

回到宿舍,没人在。我伏在床上写日记:我不怕的事很多很多,我不怕的人也很多很多,但情感这东西,尽管理智占了上风,它也在一旁哭泣,让你倾听那哀怨的折磨,丝丝缕缕,点点滴滴地沁入心脾。尚未解人事的我,瞪着一双尴尬的眼睛注视着新鲜可笑的世界,那情感之雨便淅淅沥沥,淋湿了我的全身,淹没了回家的路。爱的思绪——放飞的思念,如飘舞的雪花,没到相思者的怀抱,便已融化滋润着久渴的心田,荒漠上业已发芽开花疯成蓬蓬勃勃的相思树夜夜在聆听爱的低诉挂满珍珠!这是一个矛盾交织着的一个女孩的情感世界,这是一个多雨的季节——阵风阵雨,一会万里无云,阳光明媚;一会阴云密布,细雨绵绵。一整晚,我都在胡思乱想,不想去学习,学不下去。再有两个星期我就可以回家了,家里有爸爸妈妈弟弟妹妹我应该好好学习,只有取得好的成绩,才不辜负大家对我的期望,才会给大家带去更大的幸福。我不断用各方面的压力来约束自己,要自己忘掉感情的事!

过了几天,果妍与紧追她,然后又变得很冷漠的男老乡彻底分手。她在床上难过,姐妹们劝她。她心酸地说:不要交男朋友,为了更好地活。女孩有时就事多,男孩有时就粗心,也许他根本不知道你为何伤心。

元旦时照的相片,班里都冲洗出来了。当照片传到我们舍时——我和郑副的合影后多了一个一。照片都被编了序号,如果要加洗,只需在后面按张化正字即可,显然已经有人要洗一张。我拿着照片问郑副:你加洗了?她说:没呢。我们俩都很奇怪:要我们俩合影的人,是想看她还是想看我?为何不当面要?

忽然我从一大堆照片中发现了何泽和伊芬的合影,就问郑副:他们俩怎在一起合影?

他们是一个实验组的!郑副回答得很干脆。

我很纳闷,因为前两天我听果妍说过——郑副每天早晨跑操时,何泽都出来带跑——好像对她有点那个意思。郑副对他印象也不错。可如今?——尽管听她如此解释,我也觉得哪里不对。

一天下晚自习后,回宿舍的路上,郑副改方向要去阶梯看看。看什么,找何泽吗?我笑着问。

你看三姐配吗?郑副笑得无奈。

人往往都这样:当局者迷,旁观者嫣。就说张嫣对我吧,是什么意思——多年的同窗情谊?还是他有另外的想法?我不明白,我也在潜意识里回避,因为我总觉得自己年轻,不到谈情说爱的年龄!

放寒假的头一天,我上街给嫂子买小礼物,毕竟是新嫂子嘛,总该有点表示吧。给妈妈也买点礼物吧——就买毛线,让妹妹给她老人家织一个毛衣。

我沿着自由市场往里走,左顾右盼地选头花之类的小玩意,却忽然觉得大衣的兜被撞了一下,我一扭脸,见一个人向后面走去。再看路上行人不多,他为何要挤我?也许不小心吧,我没在意地想。

卖货的说:钱掉地上了吧?

我向地上看看,什么也没有;钱在兜里怎么会掉地上。我又把全部精力集中在头花上了。当我选好样式,讲好价钱,伸手取钱时,却发现兜里钱没了哎呀,我钱呢?赶紧尴尬地向人家解释:对不起,我不能买了,我的钱没了。

你的钱被人掏了吧,那位妇女说,我提醒你,你还不在意呢!我才恍然大悟。以后上街,钱可一定要小心放好。她又细心地嘱咐我。

我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被掏钱包会发生在读大学的N城。让我感激的是N城那些辛辛苦苦的卖摊人。自由市场离学院很近,几乎每个星期都要上街转上几圈,从没因为看够了不买,或者压根不想买只为转转打听价钱等事与谁发生口角,那么多年,从没发生。那是一批高素质的买卖人。有时连我这个天之骄子也自叹弗如。

当我们一大伙女老乡拖拖拉拉赶到车站时,张嫣和男老乡已经都在车上了,我不习惯挨男生坐,便和陈芷坐一起。在北京车站,大家去买票,张嫣脱下大衣,扔在地上,把学生机交给我拿,我帮他把大衣叠顺放好。然后大家在车站里等,等得又冷又难受,我就进了一家商店转悠,刚一会,就看见张嫣进店了,站在我的身后。他总这样,每当我有什么想法或企图时,他便很快看中我的心思,悄悄站在我的身旁。我惊奇的同时感到很麻烦:仿佛自己是一个被盯梢的地下党。但我从没仔细想过,他如此不厌其烦地等在我的身边是为什么?没自细想过,只是觉得心里乱糟糟的。

终于啊啊育地上了车,车上人那么多,又挤又乱,我热得脱下大衣,又脱下外套,还汗流浃背。张嫣和另外一个男老乡在吃饭。忽然他递过几颗鸡蛋给,吃鸡蛋吧。

不吃,我正热得难受,哪有心思吃,见他好像很尴尬,就接口说饿了再吃罢。

饿了再吃就没了。他毫不客气地顶了一句。

火车快到终点站时,车上宽敞了,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个长椅子。几个新入学的老乡围在一起看照片,陈芷、我和另外一个男生,大家嘻嘻呵呵互相看。唯独张嫣不给我们看他的照片,我们都很奇怪。张嫣一张一张检查我的照片——都是元旦前后照的。当看到我和祥子的天仙配剧照时,脸色异样,翻看背面被我一把抢回——我照片后面多数都有几句感言之类的;看拔牙剧照时,也看背面,我没抢,因为那张后面的感言是对剧情和演技做的几句评论,没有我当时心情写照;看到我和哥哥的合影,半响,头也不抬地问:这人是谁?

我哥,你看我们长得像吗?

他不作声。

大家又闲聊一会,我觉得没什么意思,回自己座位上,闭目养神了。

给你听磁带吧——梁祝。是张嫣的声音,一抬头,见张嫣目光闪烁地站在我面前,手里拿着录音机,磁带已经放好。

我接过来听了一会,车上太嘈杂,我心情也乱,想别浪费张嫣的电池了,没准他自己还想听呢,就还给他:你听吧,我听不下去。我都没想他特意给我听梁祝是为什么。

这傻姑娘,可惜梁祝忠贞不渝的爱情故事,却是一部悲剧!

从李市到王县,我们坐公共汽车时,张嫣在车前面给我挑了一个挨窗子的座位,说:你晕车,坐这。我没听他的,坐在他的身后。汽车飞快地在路上奔驰,天是那么冷。我和张嫣之间的窗子不断震开,冷风就从车窗不断灌进来,我总伸手去关,后来再开时,他就去关。因为没什么事情,忽然间,想到要到家了,就要和张嫣分别了,我的心被一种深深的惆怅紧紧扼住——我舍不得张嫣离开了,那么舍不得。如果不是因为用理智控制住自己,我几乎要流泪了。一个小时的路程,我就那么紧紧抑制自己的感情。

张嫣在我前面一动不动,快到县车站了,他回过头对陈芷说:陈芷,告诉吴宏梁,正月我去你们那玩。我什么也没说,我说什么呢?

第二天我去王镇车站等班车,也是最后一次换车了,坐上这辆车,我就可以直接到家了。车站里冷冷嫣嫣,今天是小年,我孤零零地,感觉没什么意思就与邻近的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搭讪。猛一抬头,见张嫣又冒出来了。他也像看见我了,低下了头。我一想自己好像一直对他很冷淡,其实我也没想故意冷淡他,就看了他一会。

他笑呵呵地走过来了,脸不知是冻的还是兴奋得通红。他问:就你哥一个?陈芷呢?

陈芷在家呢。

早晨吃什么饭?

饺子。我对其撒谎,其实我早晨根本没吃饭。

我叔家也吃饺子,还喝了点酒,你看我脸红吗?

嗯,是。

他从袋里拿出个帽子:你看这帽子好看吗?

颜色很好看的!

我给我妹买的,你戴上,我看好看吗?他笑呵呵地问我。

我笑着摇头否认:我脸型戴尖顶帽不合适。然后又问,你妹妹梳什么头发?

他摇头:不知道。

还有你这么不称职的哥哥,妹妹梳什么头都不知道。我责备他,他却若有所思。

当我说和我一起玩的小女孩不怕我时,他说:你那么大眼睛她还不怕?弄得我一惊,说实话,我和张嫣同窗三四载,我们的交往都是学习的照顾,精神上的鼓舞,从没谈过其它方面,长相更不是话题。他如是说话,让我吃惊不小。然后又听他说:我叔家的小弟弟都长那么高了,自己还这么小个。很懊恼的样子。

我看他不高兴就安慰他:物质不长也无所谓,精神上有收获就行了!车来了,他帮我拿包,本来没几个人,他却扶我上车。我知道张嫣不是一个随便的人,尤其是跟女孩!可为什么?车开了,我们互相挥手告别

回到家,我们都沉浸在相聚的喜悦中,我说说话就露出几句关于张嫣的事,因为那本相册的缘故,大家对他并不陌生;我喋喋不休地讲张嫣,当然,有好多细节不好意思说,比如他的眼神,他的表情之类的。除夕之夜,当大家都在哥哥的新房看彩电时,我一个人躲在另一间房里看着张嫣赠给我的相册,很想哭:张嫣,在这除夕之夜,当炮竹鸣响之际,在这举国上下欢庆之时,你在远方可曾感到我的思念和祝福?

正月初十,我和妈妈在做午饭,门外有人喊:辛竹姑,你家的信。我接过一看,是张嫣邮给弟弟的信才到,元旦前二十天到如今已经一个半月了,可见家乡邮信的速度还是慢的惊人。张嫣给弟弟一张贺卡并附一封短信,信上谈论很多武术名词:去恶扬善乃吾辈之责任我闯荡江湖数十载,最爱广交天下豪侠剑客你大姐挺好的,大学士一个!我谨以此祝福你及全家康乐幸福。未曾谋面的兄长东方不败

我没从信中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大家更看不出,然后我同妈简明扼要说明在车站遇见张嫣一事,我说有些怪。妈说:怪什么,车站那么多人,他也去坐车,有什么好怪的!我一细想,有道理,遂不再提。

正月十三,我和爸爸妈妈在屋里搓玉米——那年自然灾害,收的玉米少得可怜,根本用不着机器打,手工操作就成。我们正干得欢,只听院外有人喊辛竹姑。我一听是吴宏梁的声音,想起张嫣和陈芷说的话,可完了,一定是他们几个杀过来了!我蓬头垢面地出门迎接,果然是他们!我只说了一句:真没想到你们几位会来。其余不知说什么好了。张嫣脸红红地,毫无畏惧的样,一马当先往屋走,连我在其身后喊小心有狗。也全然不怕。

大家进了屋,我手忙脚乱地不知如何应酬。

吴刚看看我说:辛竹姑,你没什么变化!——

我理解他的意思:上大学的我还是土里土气。别看我在外地上学多年,我从不邀请同学到家了里来玩,因为我有一种严重的自卑感和虚荣感,怕同学们瞧不起我的家庭。是的,我没有一点值得骄傲的地方,我只有努力学习,才争得自强。这次另外的一个原因是我和张嫣的关系微妙,我难堪我尴尬。

总之,我被他们的一次意外光临,搞得手足无措。而且,我还有一个致命弱点:紧张起来,风雅全无,因为我平时也不善于应酬的。幸亏我还有一个哥——当时我真的非常感谢上帝,赠我一个哥哥,帮我应酬,招待他们,哥陪他们打扑克、下象棋。妈妈和嫂子在外面做饭,大家忙得不亦乐乎。

当桌摆上来,大家围桌时,我才发现张嫣好像不高兴,另外的几位似乎不太好意思,不知为什么。席间,吴宏梁让我把喝了一口的酒递给张嫣,这不是出难题吗?我丢下酒杯匆匆逃掉了。后来我想:我确实不够大方!如果当时不那么慌乱,好多问题便不再复杂了。我们都是学医的,我喝过的酒,不知人家嫌弃吗?如果我递过去了,张嫣不想喝;情理上推脱不掉,那该多尴尬。我只要把这句话说出来就好了,可惜我没,我不理智地选择了三十六中的上策——走!

吃过饭,过了一会,他们几个要走,我说:忙什么,玩一天吧。张嫣说得回家收拾仓房(鬼话),我说:既来之则安之。

张嫣不高兴地还嘴:还安几天。

送他们出门,吴宏梁看着我说:开学你和张嫣一块走吧。

我看着张嫣疑惑:张嫣不是要和她表姐一起走吗?

嗯,有可能。张嫣如此含糊地回答。

他们走后,妹妹说:姐,你太冷淡人家了,张嫣生气了。我一想也觉得惭愧,但事情过去了,也没办法。我知道——我在他们心中积攒的光辉形象一败涂地,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我会如此窝囊。尽管家人对张嫣的印象不错。我觉得张嫣来的不是时候,他不该在我心里感情没成熟的时候来。

一个寒假,整整一个寒假,我在想:我该干什么?总不能天天这样混日子吧?日子太淡了,淡的只剩一种颜色在心底,痕迹很深很深——苍白的迷蒙!很多次我在心里跟自己说:开学时起,我要洒脱起来;忘掉从前,忘掉过去。总不能说让感情阻挡我所有的追求!

和爸妈在一起的岁月,就如同回到了童年,爸妈宠我太深了,每次回家,这种感觉就加深一层;尽管也有不顺心的时候,但太短暂了。日子辛苦那样,我能说什么?为了我的家,为了儿女,爸爸他老人家四十六七岁的年纪,每年漂泊三百六十五日,无论刮风下雨,就挣三千多块。那三千多块在我挥手之间就从指缝溜走了。我二十几岁的人了,念了这么多年的书,花了父母大量血汗钱,然而我却无以回报。家庭仿佛走到人生的低谷,每每挣钱不易,难道真应了那句天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劳其筋骨,空乏其身,以拂乱其所为,增其所不能。我除了用此自慰,怎么也灵动不起来。而且我整天为感情弄得心不在焉。我觉得对不起爸爸妈妈。人说爱情激荡事业辉煌,我却怎么也体会不到其中的甜,只觉得苦不堪言,苦不堪言!

再开学,张嫣果然没等我们,先和表姐走了。

什么,高数抓补考的竟然有张嫣?——怪不得这几天他满脸不高兴,原来如此!怎么搞的吗?我们舍的人都说:张嫣那么能学,为什么物理竟被抓?其实我物理也刚及格。在大学校园,很多看透人生的潇洒人士大呼六十分万岁已不是新口号。但每届总有一些追逐崇拜的后起之秀,颇有一番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的阵势。我觉得这种想法有些鼠目寸光,为何不把眼光放得更长远一些,有些更高的追求?——但事实是:无论我如何努力,我的成绩也一直在第三世界——发展中水平转悠。我揣摩张嫣考了如此糟糕成绩,大概心中也有苦张吧。一定有我的责任,我觉得自己不够义气:自己有困难时,他跑前跑后的帮忙;他有困难时,我怎能袖手旁观。但我们之间是怎样一种无奈的局面——我苦,他也苦:他烦,我更烦!天啊,感情这东西害人非浅呀。

我想与张嫣谈谈,那天下解剖课,我在后面紧喊才把他追上,和他说几句话,但我觉得张嫣已经蝉蜕了一般,不像上学期那样热情了,他仿佛在应付了事,然后急匆匆走掉!

开学的第二个噩耗是英语五十分以下的全部补考!自己只考了四十分,补考也没什么抱怨的。只是当初听老师说什么英语两年抓一次补考。那几天我心烦,学不下去,就想下学期再努力罢——如今却要补考。只好以后再努力了,我这样对自己说,没想到事实比想象的还残酷。

开学二十多天,除了以上我提到的主动和他打招呼,张嫣都不和我说话,尽管有时上自习,他静静坐在我身后,但我却觉得仿佛漫长的几个世纪一样。他为什么对我如此冷淡?这个问题困扰着我。回忆去年冬天他对我的热情和亲切,我就在心中悄悄品味这颗酸酸涩涩的青果。真的,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对你产生了美丽的错觉,期待着你向我诉说什么,你却总默默无语,我的心,无奈从夏走到秋,你能告诉我吗,你的目光是不是为我而忧伤,我真的想向你诉说,即使是美丽的错觉,我的心仍然充满期待的欢愉纯情诗人陈伶这首《美丽的错觉》刚好表达我的心声。

当我正在细细品味每句话的含义时,嘭嘭有人敲门,门开了,邻舍的俞新走进来:蓝丽,你有闲织针吗?

干吗?

我想织件毛衣。

蓝丽回答:有副新针,你拿去用吧!

那多不好意思,还新针呢。推辞一会,俞新拿着新针走了。

蓝丽将其送到门口,说完来玩啊关上门,自己织毛衣,干嘛不买针!

枫儿在一旁随声附和:就是!一件毛衣织下来,针尖都磨平了。蓝丽更愤然了。

我一听真怪,就说:不想借就不借吧,借完还牢骚!她俩被我如此一说都不做声了。

上课占座成了我们大一大二一道长盛不衰的风景。四个班在一个大阶梯教室上课,甚为拥挤。前面的同学在老师的注目下,视听效果甚好,当然也有滥竽充数的;而后面的同学已脱离了老师的引力,变为逃逸部分,愿意听则听,不愿听则在后面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或趁老师转过身在黑板上吱吱咯咯写字的当,猫腰悄悄从后门退场了,此事时有发生。但很多同学还是踊跃占座的——本科班学生更积极些罢。上午有课时,在头一天晚上下自习时,用闲书(有用的书怕丢)或小垫之类的放在座位上,使人一看便明白此座有人遂敬而走之。

我们舍有郑副和蓝丽两个活雷锋,一切问题都好办。他们往往主动勇敢担当占座之重任。别人只须悠哉游哉坐享其成便是了。而且她们占座往往一占便是八个以上——除了同宿舍姐妹的,还预备几个,以防哪个宿舍的懒猫稍不慎睡过了头,错过占座时间就可以来此共享了。

记得一次,郑副有事,给我一摞书和小垫,让我替她办一次公差。我也效仿她们的样,将书和小垫一一分发完毕。

第二天下了早操,蓝丽慌里慌张从教室赶回来,问:竹姑,你占座了吗?

我很奇怪:当然占座了。

那怎么没有了?

我们两个一起杀向教室,查个水落石出。站在教室一看,原来我占的座皆被别班的一位男士所侵占。他将所有的书和小垫都堆在一个座位上。我赶紧指着所占过的座,向他言明来意:这几个座位已经有人了。

有人了,谁?他翻着一双白眼问。

我们舍占的——

你们舍占的,谁作证?

看,这些书和小垫不是吗。

书也能占座?他摆出一副悠悠然的样子,明知故问。

难道要用脑袋占座?我对他如此无理取闹很愤慨,就言语犀利反驳,如果那样,我也用不着在此和你罗嗦了。对吗?

我生气了,他却笑了,露出一口小白牙,拿起小垫,走人了。

总之,这学期我就觉得张嫣离我远了,不再盈手可握。我看他待我如此沉默,想想,也许他看不起我的家庭吧!于是我也就不再言语了。四月十几号的一天,去食堂打饭的路上,迎面斜杀过来的是张嫣。刚想打个招呼,却见他一扭头,人飘走了。我心里又气又委屈。晚上大家上自习去了,我坐在床上就想哭。

第二天早晨,我从食堂打了好多咸菜,没吃几口,就装在瓶里放在桌上了。中午回来一看没剩多少了。我由于昨天的事,心情不佳没作声。下午与祥子一块去批发市场买东西,只听祥子说竹姑,你怎么不高兴呢?——是不是因为咸菜的事?

什么咸菜的事?我有一些莫名其妙。

你今天早晨打的咸菜被人吃了,她尝一口说:嗯,挺好吃,就一口一口吃了。

我被祥子逗笑了:一点咸菜,怎么会生气。就说:谁吃的?吃就吃了罢。

我不能说,你还猜不到是谁吗?

嗯。我已经猜出是谁了。

关于祥子,相处快一年了,我对其没什么大作为的形象印象不深,只记得她三件事。其一,背跃式跳高时,不知祥子怎么跟那个体育老师说的,使那个看像铁包公似的体育老师竟然特别恩准祥子可以不做跳高,这一特殊待遇让我好生羡慕啊。后来听说祥子高中补习时时曾患过什么病,看她病恹恹的样子,原来如此!再后来才知道祥子得的病是结核,开学很长时间仍在偷偷服药,直到彻底结束服药,完全康复时才肯告诉我们。

其二,去年冬日一天晚上,郑副在阶梯教室占好座,第二天早我们几个拖拖拉拉赶到座位边。方圆望望里面,坐在边上,祥子望望也不向里走,坐在方圆的边上。她们俩把我们后面几个人的道堵死了。大家说:你们俩往里坐,我们也好坐下。方圆和祥子站起来笑笑,告诉我们:你们进里面坐吧。我往里一看,才明白怎么回事:里面座底下有一长块冰,想来是值日洒水过多造成的。在这冰天冻地的季节双脚放在冰上,那滋味想来大家也知道。但自己不占座,还想坐位置优宏梁的座。我对她俩这种做法非常不满,径直走过去,坐在那个地上有冰的座位上。总不能让占座的郑副几人坐这个糟糕座位吧。

其三,去年冬天考高数,祥子看似沉默寡言的样,竟然考了九十八分,在几个班首屈一指了。而且,据她自己介绍,在高中时,最擅长物理,是县上的物理状元——这样的人,遇事沉稳,逻辑推理能力特强;与别人共事时,总要先弄嫣对方的意图,才发表自己的看法。绝不像学语文好的人,容易冲动解决问题。

这段时间下课时,已见何泽和伊芬下课后走在一起了。大家知道他们已经正式处朋友了,真可谓郎才女貌!大家都很佩服伊芬为人处事的老练和精明——全靠自己的双手找到自己的需求!

我的世界依然雾霭沉沉,高中同窗刘莲来信责问:是否有异常动静?我没猜错的话是陈芷向她讲述我的故事了。然而鬼才知道呢。我逼自己忙忙碌碌——大家都在织毛衣。我也学习打毛衣。一下课,就坐在宿舍打毛衣——比什么都管用。一针一针下去,时间竟也慢慢消耗掉了,连什么选修文学课也没激起我的兴趣——我本来对文学感兴趣的,只听一堂课,觉得该女老师声音干涩,语气呆板,内容空洞,遂不再去了。况且张嫣也坐在后面,笑容淡淡地看,我受不了。于是逃回自己的小窝去消磨时光了。然后才知道学会忘记是一种天大的错,妈妈,我不想长大,真的!

四月下旬的一个星期六下午,玩了一天的我刚夹一本书到教室不久,便看陈芷来找我:竹姑,吴宏梁从S城来了。我抱着书返回,刚走到宿舍门口,见张嫣吴宏梁几人在宿舍楼下等。

见我回来了,吴宏梁就上前调侃:辛竹姑,你可真能学啊!

真不好意思,每当我出息的时候,都会被老同学撞见,该着我在他们心目中形象高大。

走,咱们吃饭去。

我不去了,我吃过了。我还是老样子,一见人多就推辞,我在宿舍等你们。他们走后,我为自己的决定有些后悔。

正当我在宿舍里百无聊赖地等的时候,只听走廊里刘莲在喊:陈芷陈芷——咦,刘莲也从S城来了。我寻声而出,果然是她。刘莲,陈芷和吴宏梁他们出去吃饭了,你来我们舍吧。我把刘莲叫进来,一打听才知道,从S城浩浩荡荡杀过来六七个高中校友及叔伯同学,还有一个是邹希的叔伯同学——我们称同学的同学为叔伯同学,刘莲来我们舍找陈芷,男生都去了张嫣和邹希舍。如今这里只有我一个主人——尽管他们不是冲我而来,我也得尽地主之谊。

大家在外面聊了半天,也不见陈芷他们回来。看看天色将晚,我就说:走吧,咱们别等了,也去吃点饭。我招呼邹希领人们松松散散上了街。可巧,在饺子店遇见陈芷他们三个,我们便蜂拥而入。

邹希一进店,大家哈哈大笑:真是太巧了,真是太巧了。

张嫣问: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邹希对张嫣说:辛竹姑一眼就看见你了,哈哈——

不是,我最先看见陈芷的。事实也的确如此,为何大家又要撒谎。我说:你们几位可真难等啊。

该,看你还不来吧。张嫣又笑容淡淡地责怪我,大家添酒置筷重开宴。

回宿舍,张嫣要大家都去他舍。

张嫣和刘莲挨在一块坐时,刘莲看着张嫣问:季然是谁呀?张嫣用手一掐刘莲的脖子,说:有点亲戚。神情不太自然的样。

说实话,我心里不是滋味——张嫣每次陪季然走。上个月,也就是我和张嫣好长时间不说话的当,季然给张嫣邮过一个包裹。信件到时,果妍在宿舍跟我说:张嫣从S城来了一个包裹。第二天下课,我问张嫣:你来包裹了,取回来了吗?

嗯,我表姐给我邮点磁带。事情也就过去了。

张嫣吵吵自己啤酒喝多了,要水喝。邹希说:打水时间到了,我给你们打开水去。

那多不好意思,我们同学来要你打水。其实我说的是实话,

谁知张嫣在一边说:那你就下楼和邹希一块打水去吧。

邹希忙说:不用不用。他一个人下去了,我被张嫣命令完也没兴致了。

第二天,大家相跟着出去玩,我只觉得孤孤吴吴,这些人是我的同学校友,但都不亲,而且他们来的目的是看陈芷,而不是我。我的昔日老友除了羽竹偶然联系联系,其余都不知音讯了,而且羽竹也不愿意写信。想张嫣的态度,忽冷忽热,我很不习惯。于是大家闲起来,我就爱往无人的地方去。一回头,张嫣又出现在我身后,干啥呢?他奇怪地问。

没事,你快过去吧,大家都等你呢。

我支走张嫣。

大家坐下吃面的时候,我挨着张嫣——不知谁留的座。

陈芷挨吴宏梁,两人边吃边说,陈芷不断往吴宏梁碗里放面——我知道他俩还好,却不知道达到什么程度。

我没有一点食欲,张嫣叨叨咕咕说这学期吃不下饭——一顿一个馒头就够了。我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看看自己碗的面太满了就说:这碗面太多,都放不下嘴。

张嫣就笑:你嘴那么大!说得大伙都笑了。

我只觉得自己犯傻了就说:谁叫自己傻呢!

张嫣不做声了。

张嫣问我:辛竹姑,为什么你们总是回寝室吃饭,而不在食堂?

我说:因为食堂内没有饭箱放饭盒,索性就端回去吃得了。

哪天我帮你找一个。张嫣一本正经的说。

过了一会,他出上联: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大伙没人回答。

我偏想和他表现的不一样就说:劝君更尽一杯酒,东出N城少五人其实生活有时是很有意思的,尤其是年轻人聚在一起,只要我们善于发现闪光的事物,只要我们用一颗爱心和慧眼去观察和体会。

如果我心情好,偶尔也会为大家增添点笑料;如果心情不好,就一切都砸了。

尽管张嫣主动帮我找了个饭箱,在他们舍人共用的那张桌上。但不久,我发现他悄悄走了,他不在那张桌锁饭盒了。我感觉到张嫣在疏远我。我不明白他的疏远是什么意思,无意的?故意的?故意的是为了忘却?是为了保持距离?为了我还是为了他自己?我费解又难过——是好朋友还是特殊的朋友?我经常学不下去,做什么都没心思。一想到自己这么无所作为,更生自己的气。

记不得这是第几次了,坐在教室中,面前的书一个小时不翻一页,心中的狂澜却一阵紧似一阵:难、后悔、气愤爱的倾诉所有的等待都是白费;所有的期盼都是失望。尽管没有承诺,但我们是心灵的默契——这不过是以前的谎言。忧伤的眼里没有泪水一颗——在最痛苦的时候一流干。无法表白,无须辩解,等待是一首最残忍的宣言,雾一样的朦胧,雨一样的缠绵;期盼就是一项最艰巨的工程,心境的凄凉宛如寒冷的孤树。岁月冲走从前——娇艳、明媚温暖;现实侵蚀记忆——亲切、热烈、关护。张嫣,你知道我心中的歌吗?世界没有你,我的心灵一片黑暗。

总以为我们认识时间很久了,应该彼此了解很嫣张了。但事实是:我不了解他如同不了解自己一样。每次见面话不知从何说起;似曾有缘分,却找不到共同的语言。随着岁月的流逝,增加的只是我们之间的距离。他总是沉默,我没有勇气和动力与他主动搭讪,因为我没有勇气承认自己的感情。我总是想:假如当初不相识,假如当初你不对我好,平平淡淡,一切都会烟消云散,这样我就不会觉得痛苦。我想报复他——不予理睬——我又做不到!而且心中总有一种负债感,想想其他的朋友,分布得到处都有,屡去信也不见回音,才知自己真是孤吴呀:也许都忘却了也许都不屑理睬了——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份天空,一个不愿对人诉说的梦,如我一样!梦中无花草的芬芳和阳光的明媚,无月的浪漫;只有梦的飘渺漂浮和困惑挣扎。

星期六晚上三三两两的人去看镭射、打台球、滑旱冰,我心中空空如也。没有张嫣,也许我能潇洒地活,可事实是张嫣的影子在心中挥不去,理不嫣,剪不断。夹本书到教室去打发时光,免得坐这胡思乱想。打发时光真没有贬低自己,其中多半是此性质。但看看书,我又走神了,心中总有个盼望和期待,究竟期待什么?我也说不嫣张。

五月份班里组织去春游,大家都骑自行车去,本来我身体不舒服,不想去,谁知在楼下又看见张嫣一副冷静的样子,我更没心情去了。回到宿舍,想起以前的一幕幕,想想自己的痴情傻等,想想他的若隐若现、若近若远,决定剪掉长发。我对自己发一次誓:张嫣,以后的岁月,无论你做什么,无论你怎样做,我一点也不怪你,就像我们刚认识时一样。至于以后若干年,看我们能接受彼此的改变吗?我承认我忘不掉他,但我不再痴心地等。

真剪掉呀?理发师傅抚着我散开的头发,遗憾地说。

真剪!我斩钉截铁地回答。

太可惜了,许多女孩想留长发还来不及呢。

没关系,我头发长得快。

我闭上眼睛想:逝去吧,伴着纷纷扬扬的长发一起逝去吧!只希望:这一刀一刀剪去满身的疲倦;这一下一下剪去一心的烦恼;这一点一点,剪去从前的所有缠绵和无奈。这是我的一篇无声的宣言,告别从前,但愿从此走得潇洒活得自在。烦恼时,甩甩头,笑迎未来。

六月中旬,嫣晨,我被一阵剧烈的腹痛弄醒,起床上趟厕所。回到床上捂被继续睡。快六点时,郑副推我:该上早操了。我答应一生仍在迷糊中,幸亏那天早操没查人,否则我就惨了。开饭了,舍姐舍妹们纷纷去食堂吃饭,我肚子疼,也没勇气张嘴让别人替我打点饭。九点多,想起要到楼下换饭票,不然要断顿了,就夹本书去上课。上课吧。我对自己说,因为我难受的时候太多了,就如此放松怎么行呢。

课刚上一半,我就觉得头晕、恶心,心闷,趴了一会,坐了一会,就觉得时间特别难熬。又过了一会我就觉得心闷得透不过气起来了。我拍拍前桌的同学:还有多长时间下课?十六分钟。我暗对自己说:坚持,坚持!大概又过了两三分钟的样子,我只觉得一阵头晕,讲台上的老是出现了几个影子,低头一看自己的手,煞白!

我感到自己挺不住了,四姐,我拍拍前桌的蓝丽,你帮我拿一下书。

她吃惊地问:你怎么了?

我难受。

老师,蓝丽马上举起手,声音嫣脆:这位同学病了,我送她回去。

我站起来,只觉得双腿打颤。我不能倒在教室。我咬着牙命令自己。出了阶梯教室的门,我就一头倒在蓝丽的身上。

你到底怎么了?快告诉四姐。

我此时说不出话来,双手迅速抽搐,我看见指尖变成青的了,要吐,吐了几口胃液,四肢还是抽筋。

送你上医院吧。

咱们回宿舍吧。我此时才能说出话来了。

别,听话,你没钱,四姐有钱,先花。蓝丽关心人的时候心很细的,其实我不光是怕花钱的问题,我是不想造大影响。

她还是坚持把我送到专家门诊。大概是我苍白的面孔吓坏了他们,我被七手八脚地放在床上,测血压、量血糖地折腾,然后输液。此时我的大脑很嫣张。当时,我们两个都身无分文。

老四说:我回去一趟。她走了。

我觉得很累,闭上眼睛,迷迷糊糊休息一下,心里暗暗埋怨自己终于把身体拖垮了,活该。忽然觉得有人在按我的脚。

我是她大姐,他是她老弟。

不,是她大哥。是果妍和张嫣的声音,睁开眼一看果然是他们。此时,我只觉得身上没劲,听护士对他们说,血压不到20,如果再迟到一会,就休克了。我觉得不一定:医生总喜欢夸大事实,让人感到治疗的重要和必要。

怎么回事?张嫣大概是发现我醒了,就站得很远的地方看着我问。我没戴眼镜,看不嫣他的表情,然后听他说:血压血糖低,吃罐头最好。人走了,过了一会,拿来三瓶罐头和些火腿肠。他说:走在路上卖了一瓶。以我对张嫣的了解,这句话他绝对是在撒谎。

生活委员来了,还买了很多东西,看我说什么营养不宏梁、学习累的我一一否认,然后又无法解释这是感情折磨所致:我没那种胆量——像许多为了爱情无所顾忌的女孩,我怎么也张不开那个口。

一会,我又发现张嫣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就问:张嫣呢?转在另一张床边的他出来了。

不知谁说谁:你怎么不制止他?

只听张嫣说:债主是我,欠债的还是我。

我没听明白。我想和张嫣聊聊,但他小心意意仿佛在躲我。

通过果妍的谈话得知:一下课,张嫣就取了钱到楼上来找我,发现我不在,让果妍陪同在外面门诊找我,碰上蓝丽后就来了。张嫣,让我说什么好呢?困难的时候,他就赶来;平静的时候他又躲开;我搞不懂他离我是近还是远。是因为人心好,对别人也如此,还是因为我是你多年的朋友?我想找个机会和他好好谈谈,偏偏没有机会;等忽然有了机会,我又不想说了。

下午其余宿舍女生也买来很多礼物,我们宿舍也买了好多好吃的,大家一致要我加强营养,但谁知道(其实也许有人已猜到),我的精神方面才是主要原因。我是班里第一个生病的,也是在大学开学后,大家感情正处在上升阶段,因此大家都很关注——为大家在课余生活增添了点调剂。我感到很内疚,也奇怪,自小就很棒的我忽然有一天成为大家爱护的对象了。全怪张嫣,如果当时死掉了,或许一切都成为旧梦了。偏偏我又好了,意味着我们又开始马拉松赛了,倒不如,我一直病着。当天晚上,张嫣和另一个男老乡夏卓上楼来看我,我很高兴,给每人剥了香蕉,夏卓吃了,张嫣很客气拒绝,没吃走了,我的心又陷入困惑。

我很想在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和他谈谈。命中注定,想找他时不容易,在他们宿舍门口打传呼,周折半天才从他宿舍传下话来,说他洗澡去了。我只好在楼下等,等了半天,他回来了。一见面,我被他看得错了主张,话不知怎么出口,最后只好说别的事,就和他商量是否谢谢大家。

他不同意:有这么长时间呢,以后赶着走吧,总能过去,大多数人帮一个人容易;你请大家不容易。这话有道理,又听他说:你太死板了,有时话点到也就算了,哪能总动真的

他最后这两句话让我心寒了:他变了,变得让我无法认识了;他不再是我从前熟悉的张嫣。从大一开始,我就觉得他陌生,今天终于发现了——我们之间的陌生就在于他成长太快了,能顺应时代潮流了;而我没有长大,依然安分守己!我忽然为自己一味沉迷于感情之中不能自拨而羞愧:我得好好学习千万别抓补考,那样他会更看不起我!

两天后,夏卓对我说:辛竹姑,你生病了,我也没给你买东西,就请你下馆子吧,也表示一点老乡的意思。

我说:可别,够麻烦大家的了。

结果下午下了试验课,夏卓打传呼叫我下去。我到楼下一看,张嫣也在一边冷眼静看着。夏卓说:走吧。我本来不想欠别人太多情,又见张嫣一副冷眼观世人情的样,更没心思了,遂谢绝了。

接到弟弟的来信,看着看着,我想起那句话穷人家的孩子想哭的时候往往是笑的。弟弟把心酸的感觉融于诙谐的话语中,虽让人发笑,心中却有无尽的辛酸——弟弟比我强,才初三的学生,辛苦的生活过早地磨炼出他早熟的思想和性格,才十六七岁,已懂得分担父母的忧愁了。这两年,我被生活磨得有些迟钝,很少谈笑风声了。家中,只有弟弟仿佛才有生气,逗爸爸妈妈开心,调和家庭气氛。弟弟在信中讲述,由于经济原因,妈妈让他报中师。他说:中师并不是我所期待,警校才是我梦寐以求的地方。但又怕万一考不上,家里负担就更大了。我很难过:我的好弟弟,姐无能为力,其实我多么希望你能上高中考大学啊,我相信他会比我强——也许会考上一所名牌大学。但现实就是现实。

骤然间,我心隐隐约约升起那两个令人讨厌的字眼——生活是为什么?我真有些活够了,只觉得好累好累:在学校,受感情和英语压力的折磨,折磨得我仿佛不是我,我无处诉说,都怪我的内向性格!家中经济拮据,爸妈为我操心,我不能让他们掂心我,我觉得自己既无法为家中做贡献,又无权利享受爱情。这可怎么办啊?我累、我痛、我苦,我仿佛要承受不住了,在这些压力下,时常以一种畸形爆发出来,表现在我的情绪上,要么一天也不说一句话,要么总想笑。

张嫣,如果你再给我点温柔,给我点力量,像从前一样,我决心与你比翼齐飞,不让两颗心在梦中等候!你是否在梦中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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