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忘了，我是个产婆。”
红婆婆叹了口气，神色很是凄然：“这十里八村的，哪儿没几个死孩子？本来比这还要多的，已经上路不少了。”
“这些全都是您接生的孩子？”
“嗯，全都是。”
红婆婆复又叹了口气，道：“都是不到一岁的孩子，后来，都在那口井里了。”
“扔百愿井里？为什么都扔那里？不用埋了么？”师红软颇为不解。
红婆婆道：“这里的人都叫它百愿井，但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它本来是叫百怨井的，怨气的怨，也不知道谁吃饱了撑的瞎给改的名？这名字一改，就有人觉得这是个好地方了，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早登极乐，下辈子荣华富贵长命百岁啥的，就都扔进去了。”
师红软点点头，心说，百怨井这名字听起来倒是更贴切，起码比那什么莫名其妙的许愿井靠谱的多。
这时洞外忽然有风吹了进来，片刻后，一声闷雷隆隆响起，雨随声而至。
风吹在师红软身上，她不禁打了个哆嗦，心说这山雨夜风，还真是冷。
“我去把门关上。”说着师红软就往门口走。
“别关。”
红婆婆忽然开口，佝偻着腰朝门口扬了扬下巴：“你听。”
师红软竖着耳朵，除了风声雨声雷声，也没听到别的，便问：“听什么？”
“当年尧镜沙的曲子，谷风信。”
红婆婆答了一句，随即便不再看师红软，目光望向洞外远处的黑暗，口中轻轻的哼唱起来：“满雪缠青，山鬼啼风，浅梦醉深红……”
歌声在她那低沉沙哑的嗓中唱出并不好听，但曲调字词之中透着的绝望凄婉，却也能随风入人心。
真是奇怪，师红软的眼框莫名的有些红了。
“红婆婆？”
灯火摇曳，光影在她脸上来回抖动，红婆婆抬头看她，什么也没说，只翘着嘴角，对她笑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