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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里放置着一大一小两对木制沙发,样式土气、笨拙,枣红色的扶手上,已有星星点点的漆皮脱落。茶几的玻璃下,压着梁三斗和老伴苏雅丹一张发黄的合影照片,默默的诉说着历史的久远与辉煌。侧面墙上挂着五个镜框,烟熏火燎已使吊穗儿不辨原色,只有功勋奖状记载着主人公的勤勉与奉公。桌上的马蹄表,有气无力地走着圈儿。桌旁老式的小木凳子,歪歪斜斜的摞在一起,害羞似的团成一堆。整个房间显得空旷、冷寂、缺乏生气。唯一的亮色,是正面墙上悬挂的李云集教授一幅题曰“秦岭深处有人家”的山水画,墨色灵动,酣畅淋漓。两侧对联则是书画大家毛庐先生的行草,“采菊东南下,悠然见南山。”笔走龙蛇,大气磅礴,方才使客厅多了一些幽雅的生气。
因此,苏雅丹牢骚满腹,总是抱怨说家里寒酸的简直跟王宝钏的寒窑一样,狗都不愿多待的。她时不时地抱怨老头子在单位那么多年,连一套像样的家具都没有添置,继而羡慕后任的几位局长,个个家里装潢得跟宾馆一样豪华。梁三斗对此却嗤之以鼻,先是痛斥继任者为官不仁,人在做,天在看,必遭报应的。接着,他又趁热打铁,批评苏雅丹一生追求小资产阶级情调和生活方式。
面对老头子的无端指责与荒诞不经的陈词老调,苏雅丹早已习以为常,不予理睬了。老头子思想僵化,愚忠崇拜,再加上长期依附在身上的农民意识,与时代潮流格格不人,在苏雅丹看来,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如此。此前,在省上工作的二女婿准备送一套港式家具,却被梁三斗断然拒绝了,甚至还梗着脖子质问人家,难道你让我晚节不保,腐败不成?其他人虽然知道老爷子发痴发得没丁点道理,哀叹他老人家亦是七老八十的人了,认准的死理儿,八头牛也拽不回来的,干脆睁只眼闭只眼得了,任其继续修筑抵御资产阶级的万里长城,固守艰苦朴素勤俭持家的最后一个堡垒吧。
梁三斗为之骄傲的是,他和老伴苏雅丹生养了两男三女。在他看来,个顶个的棒,有出息,事业有成,家庭幸福。大儿子和媳妇工作在河西,担任着领导职位;二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