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梆梆梆。儿子去村口，她知道。可她不拦着，去吧，啥结果都承受。就像水林爹三十七岁那年，田里插秧，干着干着，突然就抽风，口吐白沫死了。家里失了顶梁柱，水国才三岁，她也想死，可还是侍奉公婆，将日子熬过来了。
那赖麻子干事情旋风儿快。不出一个月，银凤就嫁进了柳家门。赖家没给柳二保盖房，说既然是换亲，谁都不欠谁。柳二保看着白胖胖的儿媳妇已经过门，那边赖家一直在催，就算女儿比弱智的银凤强上一百倍，知道赖麻子言而无信，也只好赶紧张罗了将女儿嫁过去。
这两个月里，芳兰刻意不和水林见面。柳赖两家结成了亲，水林要再去找芳兰，就是不知好歹。农村的小伙子，还是图名声的。水林也常自我劝解：赖根家底子好，芳兰不吃亏。喜欢她，可不就盼着她落个好么？
很快，他听到柳二保家传来冲天的爆竹响，夹杂噼噼啪啪的鞭炮声。按照埭上嫁女的风俗，新娘子得中午十二点前离开娘家，走之前，要哭几遍，当娘的要迎上来打女儿一个耳光，相当于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水林想送芳兰一点东西。送，还不如不送，不给芳兰的生活添乱，不打扰她，才是上策。
整整一天，水林憋在家里。水林娘等到天黑沉了，走进他屋子里，坐在稻草铺的床边，告诉他，不如去烧砖吧。
“你表姑埭上有个砖窑，缺个拓砖的，本来是你表哥的活计，可他身板弱，干了几天吃不消，你表姑叫你过去，顶他的工。”
水林有个二表姑，住在二十里外的文家圩。她结婚第二年，丈夫去江阴砍芦柴窠，不慎失足掉江，尸体也没有打捞上来，那时儿子文伯旺才一周岁。不过文家底子好，有一些老货，这些年私底下卖卖，也能贴补不少开销。
“你二姑刀子嘴豆腐心，还是想着我们的。”
水林应了，与其不尴不尬的，倒不如出去避一避。其实，埭上人大都还持了善意，有些了解情况的，见了他，非但不会戏耍，反而冲他笑笑，讲个笑话安慰安慰。
水林学过拓砖，师父就是自己的爹。
“拓砖打墙，活见阎王”，十二岁的他，虽说没多少力气，但他聪明，步骤要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