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曼曼……
真的是她。
后面的话，左弘文都已经听不见了。
他痛苦地蜷起身，两手紧紧按住自己的脑袋，只此一瞬，他忽然想要骗一骗自己，骗自己颜婉清就是那样一个恶毒的女人，骗自己从前所相信的，就是事情的真相。
难怪这世人总是喜欢自欺欺人，他如今终于明白了。因为他终于也变成了一个自欺欺人的可怜虫，以此麻痹自己的心脏，逃避那无尽痛苦。
他终于知道了真相。
在他弄丢了颜婉清之后。
暮色渐深，灯红酒绿的高档会所中。
左弘文坐在卡座里，交好的朋友三三两两搂着女伴，嬉笑打闹，而他只是一杯接一杯地灌酒。
发小秦江看自己打发过去的女伴被左弘文一个冷眼赶走，疑惑地皱眉坐到了他身边。
颜曼曼的电话一遍遍地打来，左弘文干脆按了关机。
“哎，你怎么回事，前段时间不说你家曼曼回来了，不再来这种场合了吗？你这来了又不停灌酒，怎么了？跟她吵架了？”
“颜曼曼……”左弘文撑着额角，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总不能是……”秦江看他脸色奇怪，想起这段时间传得轰轰烈烈的消息，忽然福至心灵，“因为颜婉清……吧？”
听到那个名字，左弘文有瞬间失神。
他黯然又烦闷，仰头又灌下一杯酒。
秦江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真是因为她？！”
不怪秦江大惊小怪，实在是左弘文从前对于颜婉清态度恶劣到不行，几乎是恨不得她去死的程度。如今颜婉清真的死了，左弘文却一幅失魂落魄的模样，太奇怪了。
“你不是很恨她吗？”从小一起长大，秦江太了解左弘文是一个多么强硬偏执的人了。他对于颜婉清的憎恶，怎么会说没就没了。
左弘文半阖着眼眸，声音轻的像呓语：“是啊，我恨她……”
恨到一次次忽略内心的不忍和痛感，选择用最伤人的方式让她露出难受的表情，心中才有快意。
可知道颜婉清本不该承受这一切之后，曾经的快意就变成了伤人的刀刃，刀刀致命。
“哎，你别喝了！我送你回去吧！”秦江从没见过左弘文这么脆弱的模样，他夺走左弘文的酒杯，将他搀了出去。
“我不回香雾水榭，我要回颜婉清住的地方！”走到半途，坐在副驾驶的左弘文突然出声。
他面色发红，眼神却满是清明。
秦江看了他一眼，面色变得凝重。
人非草木，三年的婚姻，真的没留下一点感情吗？
他不是第一次送左弘文回到这里，却是头一次见这里一片漆黑，没有留灯的模样。
秦江侧头去看左弘文，他怔怔地看着这栋房子，仿佛陷入了什么久远的回忆中。
那表情，绝对称不上轻松。
左弘文跌跌撞撞地走到门口，推开了门，秦江不放心，也跟了上去。
这里和颜婉清离开之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属于自己的东西很少，却还处处留着颜婉清生活过的痕迹。
就好像……颜婉清根本没有离开过一样。
“秦江……我后悔了。”左弘文瘫坐在冰凉刺骨的大理石地板上，唇角的苦笑无比刺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