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的味道。
这不是他的愧疚,阮萝鸢明白,她惦记着报仇的同时,穆星沉也在为阮月菱报仇。
多年前,前朝皇帝六十大寿,广猎美色,相府躲不过,阮家便将嫡女阮萝鸢送入宫中待选,没想到的阮萝鸢半途逃走,相府只得把穆星沉的白月光——相府庶女阮月菱代送进去,后来穆星沉起兵,阮月菱却在一场宫变中失踪了。
穆星沉刚坐上龙椅便派人暗中查找,如今三年过去,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这些账,通通记在阮萝鸢头上了。
“贵妃娘娘,这都什么时辰了,过会儿皇上回了殿,看到您还在这里,可是又要龙颜大怒了!”
御帐外传来福总管阴阳怪气的声音,阮萝鸢披上衣服,嗓子里火烧火燎地疼。
“福公公,可有茶水?”她没有随行丫鬟,连承恩后的沐浴用水,都要自己去打。
“娘娘说笑了,这紫霄殿从来只准备皇上爱喝的茶,哪有娘娘的份儿?”
福田身为皇城总管,说话做事都极有分寸,在别个宫妃面前,他断不敢这么说,不过整个天阙宫都知道,这阮贵妃是罪人之女,不过是新帝的玩物,六宫之中谁都骂得,欺得,她倒也怯,任人拿捏,一众无所事事的宫人,还给她起了个“阮柿子”的名号。
拖着身子回到琉璃殿的时候已近晌午,阮萝鸢好几天没怎么吃饭,回到这个安身之所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梦里却不甚安稳,一阖眼便回到那天,刑场里几十具囚衣,四下迸溅的朱浆白肉,如雨点般落在她身上。
太苦了。
比那避子汤还要苦上千万倍。
阮萝鸢朦胧地想着,如果当年,她没有把流落街头的穆星沉捡回相府,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暮色渐渐拢了过来,空旷的琉璃殿内一灯如豆,阮萝鸢强撑着爬起来,唯一的矮几上不知何时多了个木碗,苦涩的药味充盈了整个鼻腔。
这也是穆星沉特地吩咐的,用来补身子的药,阮萝鸢闻了闻,都是些补血补气的,看来是怕她死得太早。
呵。
欺人太甚……
阮萝鸢忽然奋力将药碗拂到地上!
木碗咕噜噜滚到墙边,空气里,渐渐弥漫出一股不易察觉的味道。
殿内寂静无声,黑暗终于沉沉地罩下来,月色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