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暗黄的灯光。
家里点了油灯?
余非的脚步慢了下来。
他缓缓走到棚屋的侧面,透过敞开的门户,默默向门内看去。
屋子中间,破旧的木桌上,一灯如豆。桌子旁,披着一条已经洗得发白的麻线披巾的母亲,正手指不停,迅速而又麻利地织着一条崭新的麻线披巾。
她的目光,偶尔会投向门外,但是她的手指,始终没有停过。
麻线披巾,基本是西区矿工们的必备。这样一条披巾,可以裹住头脸甚至小半个身躯,必要的时候,还能用来遮住口鼻,能够有效的阻挡采矿时大量的粉尘和时不时冒出的毒烟。
因为母亲手工好,织出来的披巾牢固耐用,西区大部分的矿工都会来买,所以余非一家,除了母亲偶尔上矿做事,便靠贩卖麻线披巾为生。
正当余非站在门外的阴影中迟疑要不要进去,早就回到家中的雷磊靠了过来:“那人死了。”
余非骤然一呆:“怎么死了?”
“头部先着地,就那么一头撞死了。”
余非默然。
“你要小心,据说他有点来历。”
余非身体一僵,但不过片刻,就放松开来。
要说他完全不怕是不可能的。在学园门口,就那么胆大包天肆意妄为,又能和这段日子发生的一连串事件联系起来,谁都会想到这伙人一定有背景。但是有背景又怎么样?覆水难收,不该做的、该做的,他都已经做了。
“是磊子么?余非还没有回来……”似乎是察觉到门外的动静,母亲放下手中的活计,起身走到门外,一眼就看到了阴影中的两个人,“回来了?先吃饭吧。”没有问余非为什么到家了却不进门,母亲顾自转身回屋。
雷磊拍了拍余非的肩膀,默默走开。
余非进入棚屋,关好已有些腐朽的木门,轻轻在木凳子上坐下,就看着母亲把饭菜端上了桌子。
今天有加餐。
想到今天是什么日子,余非的喉咙顿时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西区的孩子,一生有一次所谓的“鱼跃龙门”的机会。如果在初等学园的结业考中,能够获得名列前茅的成绩,将能获得西区总督的接见。
这次接见,可以说是一种面试,面试考察你的资质,是否有资格进入东区卫兵的行列!
雷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