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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夕多掩着耳朵,睨了一眼远处团团围在篮球社门口的众位女子。声音清亮:“篮球社的科室内。”
电话对面忽然安静了,良久,才忽然像炸了锅一样的吵嚷起来。最先是张菲阳抢过电话:“小三哥,你去告白了?”忽然又冒出余雅的声音:“结果呢?结果呢?怎么样?对方答应了吗?”
陈夕多把手机提远了点,良久,语气平淡道:“你们不会开免提吗?很炸耳朵诶。”
不知道谁‘哦’了一声,便安静了下来,只听到一阵呼吸声。
张菲阳把开了免提的手机放在宿舍里中间的方桌上,三个人围成一圈竖着耳朵。陈夕多才一板正经,毫无波澜的说道:“我在篮球社被围了,来救援。告白的事回去说。”完了就啪了一声,挂了电话。
剩下三个人满脸的愕然和愤怒,张菲阳一把拍在手机上:“陈小三,你特么又这样!”
女生宿舍里充满了三个疯妞的哀嚎和怒骂,陈夕多指尖套在手机上挂着的穗子上,来回摆着手机。
不用看到她都知道,此时宿舍里的三个傻妞一定怒火中烧的恨不得活吃了她。望着手指上紫色的穗子,默然觉得心里暖暖的。
这是开学前,张菲阳去寺院里开过光的平安福穗。陈夕多其实挺烦这类挂挂钩钩的玩意,但是拗不过张菲阳。今天仔细看看,其实还真的蛮漂亮的。
陈夕多是单亲家庭,懂事起妈妈身边来来往往有过很多男人,陈夕多也很乖巧的称他们为‘爸爸’。只是这些‘爸爸’最久的一个也没维持到半年,而且对她也实在算不上好。
陈夕多从小跟着妈妈饱一餐饥一餐,日子虽然很苦,却从未有过抱怨,也从未问过亲生父亲的事。陈岚生的很漂亮,在外面自然经常被猥琐的男人欺负。陈夕多不知道看到多少次,妈妈被欺负的全身青紫,却还紧紧拽着衣服直到警察到来的样子。
一遍又一遍,场景在变换,陈岚被欺负的模样却深刻的印在她的眼里。
天色灰蒙蒙正下着小雨,陈岚在后厨洗着最后一批碗盘。陈夕多趴在一旁的小破椅子上写着作业。忽然听到陈岚的一声尖叫声,紧接着是碗盘掉在地板上的碎落声。
陈夕多知道妈妈又被欺负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从刀架上摸了一把菜刀。冲到了内厨,一个全身肥硕的男人正压在陈岚身上,又肥又粗的手指还在撕扯着陈岚的衣服。
随着一声惨叫,陈夕多手机的菜刀有力的砍在男人的后背上。似乎有了第一下的**,小小的手握着刀充满了力量,来回轮砍了好几次。仿佛在陈夕多眼前的不是人,只是一只欺负妈***禽兽。陈岚流着泪将她小小的颤抖着的身躯包裹在怀里。
男人眼睛半阖,呼吸微弱。肥硕的身子下鲜红的血液染满了整个内厨的地板。
刺眼的白炽灯光下,陈夕多一脸沉静的替陈岚擦着眼泪。言辞清冽的向审问她们的警察们,描述着杀人的全过程。
陈夕多砍的那几刀虽然都没在要害,可是因为抢救不及时,男人因流血过多而死亡。陈夕多虽然不必坐牢,可是陈岚要赔给对方家属一大笔钱。八岁的陈夕多义正言辞的对着对面的愤怒的男人家属道:“我杀人我坐牢,我妈妈没有钱,也不会赔钱给你们。”
儿童教育所里有着不同性格扭曲的孩子,年纪稍大的近十四岁,最小的也过了八岁。陈夕多在他们的眼里自然是最好欺负的弱鸟。
陈岚每个星期都会来看她,陈夕多扬着笑意,天真活泼的说:“妈,我挺好的。你不要总哭,看你都有熊猫眼了。”
陈岚摸了摸她瘦弱的小手:“多多,头发怎么变短了?”
陈夕多俏皮的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所里面的一个姐姐说,我剪短发比较漂亮。”
“你和他们......都处的很好嘛?”
“嗯,她们对我都挺好的。”
陈岚笑了笑:“我们家多多很招人喜欢嘛。”
陈夕多眯了眯眼,乐颠颠说道:“那是当然啊!妈,其实你也不用每个星期都来看我的,这么远的路程,回头老板又各种找理由扣你工钱。”
“嗯!”陈岚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发:“那妈妈走了,你要乖乖的哦!很快妈妈就来接你回家了。”
陈夕多咧嘴一笑:“好啦好啦,你快回去吧!她们还等着我一起跳皮筋呢。”
一群十四三岁的孩子被圈在高墙绿瓦里,早已没了孩子的纯真和善良。
陈夕多被领着回到了住所,原本铺好的床铺已经只剩下孤零零的床板了,苏绿色的被子被丢在地上,上面清晰可见几个脚印和几摊水渍。
陈夕多默不作声的抖了抖被子上的灰尘,重新铺在床上。
“哟,小丫头,刚刚那个漂亮的老女人是你妈妈啊?”
她不动声色的瞥了对方一眼,没有说话。
十四岁的大女孩嘲讽的冷哼道:“真特么有其母必有其女,看那一脸狐媚子的样。”
陈夕多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力气和她呛声并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可是听到别人侮辱陈岚,心底还是气的快要癫狂。指尖紧紧的拽着被套,垂着脑袋,像一只生了病的小弱鸡。
陈夕多的不予理会,似乎让那个女孩没了兴趣。嗤之以鼻的又骂了几句,就离开了。
待人都走尽了,一个大眼睛的女孩子坐到她旁边,用手肘戳了戳她,道:“那个人真是你妈妈啊?长得真漂亮,不过你和她不怎么像呢。”陈夕多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又开始整理起自己的被褥。
这个世道上,有多少人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的?有多少人又是心怀真善美?尤其是这帮年纪不大却心思慎密的女孩子中。
陈夕多不想和她们有过多的熟悉,她虽然年纪小,脑子又不傻。身旁的这个女孩子就是前几天夜里放火烧她头发的人。那种计谋得逞洋洋得意的笑容,即便是黑夜里都异常刺目。
好在陈夕多并没有待很长的时间,因为她的认真听话,不惹事不闹事,太过于安静的性格。外加上陈岚不知道哪里弄来了数额不菲的钱,赔给了对方,陈夕多很快就被陈岚临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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