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坐在办公桌上，随手翻着马溪芮桌上的东西，想要多了解一下这个人。
她的字不像一般女孩子那般清秀，而是遒劲有力，每一笔都入木三分，差点穿透纸背。
汪嘉言莞尔一笑。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们都对你恭敬有加?”马溪芮对他有些好奇，大概是他替自己解围了两次，没办法当他是普通患者对待。
再加上这是她见过唯一让季湛芳吃瘪的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耳边忽然听到马溪芮的问话，汪嘉言收起笑容，把本子放回原位，随口说道：“我是这家医院的VIP，他们对我恭敬有加，不是应该的吗?”
马溪芮递了一杯咖啡给他，透过杯沿，看着眼前的汪嘉言。
他很明显在跟自己打太极。
“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强迫你。”马溪芮大方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顿了顿，忽然抬头，“我还有一个问题。”
“嗯?”汪嘉言侧过身子。
阳光透过门户大开的窗，落在他身上，眉目的轮廓更深邃一些，睫毛浓密微卷，笔直挺拔的鼻子宛如紧绷的刀刃，薄唇微微弯起一个弧度。
“咳，咳。”马溪芮被呛到，抓了几张纸巾狼狈的擦拭着，眼神有些慌张的看着他，“不好意思。”
刚才看他的脸太入神，没留意咖啡太烫，结果呛着了，她从来没这么失态，今天是怎么了?
“不小心呛着，我明白。”汪嘉言伸出食指，在她白皙娇嫩的脸颊划了一下，手指停顿在半空，眼底笑意略带几分戏谑，又有几分轻浮。
马溪芮僵直身体，顾左右而言其他，略显心虚：“你来医院应该不是因为下属?”
“我不喜欢被人当成青蛙解剖，所以不要乱揣测别人的意思。”汪嘉言单手抄兜，双腿笔直地站起来。
他冷冽着一张脸，眼眸略沉：“如果我没有记错，我先前同样救过你，而你到现在一句话谢谢都没有。”
“谢谢你。”马溪芮真诚道歉，眼底清澈，没有了刚才的狼狈，又恢复到对什么都把握有度的医生身份。
“我在国外长大。”汪嘉言神来一笔，马溪芮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噢，是吗?”她有些茫然。
“国外人表示感谢，起码有个拥抱，以及一个Thanks。”
汪嘉言突然俯下身子，靠近马溪芮，伸手握住办公椅地扶手，感受她瞳孔一缩的慌乱，却假装镇定，还寸步不移。
白衬衫克制地系上最后一个扣子，锋锐而削尖的下巴，隐约还能看到常年锻炼的肌肉轮廓，散发着冷淡的禁欲气场。
马溪芮偷偷咽了咽口水，慢慢发觉心脏跳动的速度有些异常。她需要大量的空气，猛地站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
汪嘉言忍住笑，“你在鼓起勇气，准备要给我拥抱，或者是Thans?”
马溪芮冷静下来，“这里是H市，我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国外那套答谢机制不适合我，我的谢谢就是你手里的这杯咖啡，最大限额是续杯。”
“真大方。”汪嘉言抿了一口，满嘴都是劣质三合一咖啡的味道。
马溪芮处理了几单病人的卷宗，又给几个实习生的实习意见潇洒地落了几笔，丝毫不留情面的批评。
汪嘉言在旁边安静地看着她做事。
马溪芮把所有资料都归类完，发现汪嘉言还在，愣了一下，“汪先生还不打算走吗?”
“咖啡没喝完。”汪嘉言随口道，“马医生很像我的一个朋友，前两天刚在四季酒店的房间碰面。”
马溪芮下意识联想到他的伤，毫不避讳地盯着他下身，“这方面的朋友?”
如果只是朋友就不会去房间碰面，四季酒店是H市最享有盛名的豪华酒店，会所里的娱乐设施应有尽有。
汪嘉言在她表情上看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不禁有些气闷，声音冷了几分：“对，这方面的朋友。”
汪嘉言的坦白让马溪芮来了兴趣，“你的伤是她弄的?霸王硬上弓了?”
“对，就是这个女人弄的，马溪芮，如果你还想完好无损的，就给我乖乖闭嘴!”汪嘉言恼羞成怒，他需要霸王硬上弓?
“看来这个女人整你整得不轻。”
汪嘉言盯着马溪芮冷哼：“轻不轻，这个女人最清楚了。”一语双关。
“的确不轻。”想到那天软趴趴的一团，马溪芮忍不住笑了笑。
汪嘉言眯起眼，透着危险的信号犹如深林里的猛兽，她是在取笑他?
“马医生，你说这个女人是不是喜怒无常，上一秒还在床上很享受，结果翻脸不认人。”
耳边响起了汪嘉言低沉的嗓音，夹着不太愉快的生硬语气，马溪芮愣了下。
他这话看着自己说，难不成是把自己当成了他口中的“这个女人”?
马溪芮眉头轻轻一皱，说不清什么感觉，就是不舒服。
“我不知道，也没兴趣听你的心路历程。”她的声音一下子冷下来。
“你是我的主治大夫，了解病患的病情前因后果，不是你的职责之一吗?”汪嘉言面无表情，落在大腿外侧的拳头慢慢紧攥起来，黑眸底下暗流翻涌，海啸前夕的征兆。
她果然对这件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那晚之后，汪嘉言一直在找她，结果却是马溪芮很无情，穿上衣服不认人，三番两次人为地安排碰面，他单方面地深入接触，都没能让她想起来。
汪嘉言恨不得把这个女人掐死。
“该了解的都了解了，不需要重复……”马溪芮倒抽一口气，汪嘉言的脸在自己面前放大，惊慌的黑瞳颤抖着，心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你干什么?”
第八章：谁给你拒绝的勇气
汪嘉言没有打一声招呼，突然凑近，又突然离开，把咖啡杯放下，声音沉了下来，眸色疏离：“没有什么，看你脸皮底下有没有盖着另一张人皮。”
“无聊。”马溪芮从强大的心理冲击里缓过神来，开始下逐客令：“汪先生日理万机，我就不耽搁你了。”
这个女人现在是在赶他走?马溪芮的办公室气压瞬间降低，从汪嘉言背后发出来的森冷气息，弥漫在这个空间里。
“嫂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