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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空儿忙又低下头。
这两人在一起好几年,感情不见削减,反而越发浓厚。曲盛琛性格看上去温和,在外人面前事事和煦,但骨子里其实非常淡漠。他对谁都保持着距离,唯独对王乙紫,却是倾心相对。
整个吃饭过程,两人之间都散发着甜甜蜜蜜的气氛,王乙紫给曲盛琛夹菜,曲盛琛都吃了,再回以温柔的一笑。
当然王乙紫也没忘了艾空儿,一直和她聊天,并不会冷落她。
她很会做人,艾空儿一直都知道。
后来王乙紫问她,下午要不要一起去玩。
艾空儿自然不可能做电灯泡,笑着拒绝了。
王乙紫拿出一张请帖,递给她:“那天你一定要来。”
艾空儿笑着接了。
王乙紫撑着下巴,笑眼微弯:“你跟上次那个男的怎么样了?端午那天带他来吧,我们把把关。”她搂住曲盛琛的胳膊,“你说是不是?”
曲盛琛点头。
艾空儿笑得有些僵,其实她跟谷云舒早没联系了,只好含糊道:“嗯……到时候再看吧。”
王乙紫拉了拉曲盛琛的胳膊,笑嘻嘻道:“空儿害羞了。”
曲盛琛脸上也露出一个笑来,似乎赞同她的话。
艾空儿尴尬地垂下眼。
直到跟他们道别,回到住处,艾空儿这才松了口气。
王乙紫叫她出来,应该就是为了和她吃个饭,给她订婚宴的请柬。
而她呢,想见曲盛琛,所以答应了见面,却又害怕看到他们亲密。
好在一切都结束了。
她手里抓着那张请柬,上面飘着淡淡的香水味,打开内页,印着曲盛琛和王乙紫两人的合照,很素雅漂亮。
她不由闭了闭眼,努力压下胸口那抹刺痛。
其实但凡曲盛琛有表露出半点喜欢她的样子,她都会不顾一切去争取,但曲盛琛没有,所以她不敢妄动。
而曲盛琛终究会结婚,这是她早就想到的。
所以,她的感情在这一世已经落定。
*
接下来一个月,艾空儿把精力都投到工作里。
学姐得知她这样拼命,吓得打电话骂她:“我喜欢认真做事的员工,但如果你累病了,我还得出钱给你治病,你给我消停点。”
艾空儿听得好笑,并不作答。
学姐更生气:“严肃点,你老实跟我讲,是不是你暗恋的那位又刺激你了?”
艾空儿朋友不多,这么多年也只有学姐能听她说说心事,所以她也没有隐瞒:“嗯,他马上要订婚了。”
学姐顿了半晌,才道:“他女朋友是电视台的?”
“嗯。”
“听说电视台在大换血,高层领导换了一轮。”学姐道。
艾空儿一怔,不明白学姐说这个的用意。
王乙紫的父母虽也是电视台的领导,但她觉得他们肯定不会被波及,说得直白点,即便王乙紫一家失势,还有曲盛琛和曲家在后面支持。
学姐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更让艾空儿觉得莫名,不过她也没有追问。最后学姐勒令她休息几天,她想了想答应了。
正好马上到端午节,她可以抽空回家陪父母过节。
回到京城那天,天空下着雨,艾母做了午饭在家里等艾空儿。
晚上艾父也会回来,一家人又可以团聚。
吃饭时,曲母突然打电话过来。
艾母瞧了眼默默啃排骨的艾空儿,换了个地方去接。
等艾母回来,脸上表情难辨。
艾空儿奇怪道:“妈,谁打来的?”
艾母把碗一收:“快点吃,你曲伯母叫我们过去一趟。”
电话里曲母也没讲什么事,就说已经派司机来接她们。
因为艾父是曲家提拔起来的,艾母很少拒绝曲家那边的要求,不过经过上次那个事,艾母多少有点疙瘩。
而且因为曲盛琛马上要订婚,她是打心底不愿意过去。
最后到底还是去了。
曲母好几个月没见艾空儿,对她很是热情,拉住她的手,一个劲说瘦了,又赶紧吩咐厨房去弄她爱吃的甜点。
这次曲盛琛和他两个兄长都在家,艾空儿从小与他们相识,倒不觉得陌生,只是当着他们的面,被曲母这样亲密对待,艾空儿多少有些尴尬。
曲母拉着她坐下,抱怨她怎么不声不响去了Y市,还好几个月都没音讯。
艾空儿忙道歉,并且保证以后一定经常与她联系。
当着所有人的面,曲母又道:“空儿,你以后就住我们家好不好,免得我一天到晚挂念你。”
艾空儿诧异地看向她,有点明白她的意思,又有点不明白。
而曲盛琛的两个兄长听到曲母的话,神情都变了变。
还是艾母反应快,笑着回道:“空儿要在外地工作一年,她有空会来看你的。”
曲母深深看了艾母一眼,柔声道:“你应该懂我的心思,我喜欢空儿,想让她一辈子陪在我身边。”
艾空儿再怎么单纯,此刻也确定了曲母的意思。
她惊疑不定地望着对方,又去瞧自己母亲。
艾母表情越发严肃,半晌才挤出一丝笑,道:“你是看着空儿长大的,要不这样,如果不嫌弃,就让空儿认你做干妈。”
曲母闻言,轻轻一笑,拍了拍艾空儿的手,道:“空儿,我和你妈说点事,让盛琛陪你到花园里逛逛吧。”
艾母眉头微微皱起,张了张口,到底没说什么。
曲母转向曲盛琛:“你带空儿出去转转。”
这屋里明明不止曲盛琛一个,但曲母却只喊他陪艾空儿,什么用意一目了然。
艾空儿偏头去看他。
曲盛琛紧闭着嘴巴,面上瞧不出什么情绪,但那双眼睛冷冰冰的,让她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见他不答话,曲母加重语气:“盛琛?”
曲盛琛仍旧沉默着。
客厅里陷入一片沉寂,曲家两位兄长有心劝几句,却在瞧见曲母和曲盛琛的脸色后,都保持了缄默。
良久,曲盛琛忽然一笑,站起身:“行啊,正好我也有话要跟空儿说。”
外面雨已经停了,夏初的天气还有些凉意,屋檐下的水洼里积满了水,树叶上残留的雨滴也不停往下落,滴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司空儿跟在曲盛琛身后,好几次都欲言又止。
尽管曲盛琛表面上看不出喜怒,但她还是感觉到了他的怒气。
他以前从来没有像刚刚那样,露出那般冰冷的表情,这让她觉得害怕又难受。
她迟疑许久,开口喊他:“琛哥。”
曲盛琛终于停住脚,回头扫视她,那眸光依旧清冷如霜。
艾空儿迫于他的压力,不自觉低下头。
曲盛琛突然开了口:“我跟乙紫的订婚宴取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