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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故的女朋友简宁儿突然登临造访时程稚在厨房里面做晚餐,沈如故瘫在沙发上看电视,橙汁一直围绕着程稚的裤管转圈圈。
天色很黑,简宁儿把包往茶几上一扔,一屁股陷进柔软的沙发里,依偎着沈如故,如同一只小鸟找到了遮风挡雨的大树般。这个姿势在程稚眼里看来莫名地自心底里升腾起一丝不愉快的感觉。
尤其是他看见沈如故一直亲昵地啃咬着简宁儿的耳垂。
程稚是听见客厅有动静才出来的,他想顺便问沈如故想不想尝尝他新学会的一道菜,一出来看见眼前的这副甚是暧昧的场景,张张嘴,连说什么话都忘了。
橙汁在一旁摇尾巴,或许是厨房里鲜香四溢,让它兴奋。它时不时地蹬一下腿,愉快地叫上一两声,吸引了简宁儿的目光。
当时的简宁儿对程稚一点不熟悉,只是从他射过来的意味深长的目光,心里咯噔咯噔响。她偏过头捧着沈如故的脸,两个人唇齿相交,陶醉入迷的模样。
程稚的心头蔓延开五味杂陈的东西,那个东西很细小,找不到源头,但是它挠着程稚的血肉。他眉心紧锁,不知不觉脸红透了。
如果说之前买裤子的时候对简宁儿的第一印象定格在泼辣,蛮不讲理的位置,程稚就已经不喜欢她了,此时此刻,她和沈如故甘之如饴地吸允着对方,他渐渐地有些讨厌起她来。
食物烹调的香味在房间里游走,像是背后生了一双翅膀,要飞往心上人的心里去。整栋房子被清甜的香味覆盖,沈如故的肚子很适时地发出一声响动,打断了这个绵长的吻。
他温柔地绽开笑来,宠溺地对简宁儿说:“等着我,我去看看饭好了没。”说罢揉了揉她略显凌乱的短发。
“嗯。”简宁儿面色潮红,含糊地应道。
沈如故踢踏着拖鞋来到厨房门口,一只手倚靠在门边,看着里面默默吃饭的人,忍不住乐了,“程程,不是说要我尝尝你的拿手菜吗?”
从程稚告诉他名字之后,沈如故觉得程稚这两个字很难念,叫小稚,阿稚之类的又不好听,稚稚更难听了,喊起来仿佛长了治不好的痔疮一样。
程稚一勺一勺地喝着面前的西红柿蛋汤,没出声。
橙汁闻言跑过来,用自己柔软的皮毛在沈如故的小腿上蹭来蹭去,就这么几天,它已经不把沈如故当外人了。
“橙汁,给我过来,”坐在小板凳上的少年阴森森地唤着狗的名字,身体一动不动,余光盯着门口,“到底是谁把你养这么大的。”
橙汁恍若未闻,依旧蹭着沈如故的小腿,偶尔伸出舌头轻轻地舔着他的肌肤。
“好好的,跟一条狗闹什么别扭?”沈如故蹲下身来,宠溺地拍着橙汁毛茸茸的脑袋,对程稚的阴阳怪气完全不放在心上,“你看看你的主人又生气了,跟个小娘们似的,以后你跟着我算了。”
金毛附和着叫了一声,听起来心情很不错,更加热情地舔舐着沈如故放在脖子上的手臂。
“我没有。”良久,程稚放下手中的碗筷,面无表情地瞪着沈如故笑意盈盈的侧脸,弱弱地说道。
沈如故偏过头,迎着灯光的一张脸白的出奇,更加衬托出他瞳仁的黑亮和动人。他甩甩额前的刘海,歪着一边嘴角笑道:“嗯,那我猜,你是刚刚看见我……”
“没有!”程稚迅速打断他接下来的话,他也不知道沈如故要表达的是不是方才他们接吻的一幕被程稚尽收眼底,还是别的,总之,面对沈如故这样一个人,不想把他当做大哥,也不想当做陌生人,莫名其妙地,脑子里和心里想的,做出来却完全不一样。
程稚起身,背对着程稚收拾餐具,浑然不知沈如故不知何时站了起来,贴在他的身后。
“没有……吗?”沈如故难以置信的语气上扬,头歪向一边,复又倒向另一边。
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程稚的鬓角,使他擦着碗碟的手突然一滞,差点就滑溜出去的瓷碟,还好程稚眼疾手快地反应过来拿紧了。
“味道……”程稚的余光瞟向身侧的沈如故,他用勺子舀起碗里的食物送到嘴里,细细咀嚼。程稚的心跳有力地在胸腔里翻腾,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可以啊!”沈如故又吃了一大口,作势舔舔唇,夸赞道:“真的很不错欸。”
水龙头哗啦哗啦流水的声音,浇湿在程稚手掌心的温度,他慢慢地来回搓着手里的盘子,唇边浮现一个弧度。
沈如故刚刚吃东西的勺子,是他用过的。
程稚莫名觉得某个地方好像春暖花开了,所以他笑的微风和煦生机盎然。
他从电饭煲里端出他今天新学的一道菜,送到沈如故和简宁儿共进晚餐的桌上,“凑合吃吧。”眼神却有些期待地望着沈如故。
沈如故果然很配合地夹了一筷子,发自内心地朝他伸出大拇指,望着他的眼睛笑道:“程程,找到你这么好的房主真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程稚也跟着咧开嘴笑,刚想说“我走了,你们慢吃”,结果简宁儿冷不丁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双手环胸,脸色阴沉,“炒的什么鬼东西,要咸死我吗?”
气氛突然沉寂,只有悬挂在液晶电视上方的时钟安然地响着滴答滴答的脚步声,就连橙汁也睡在楼梯口,双目紧闭不发出一点声音。
程稚的笑容凝在唇边,不知所措地抓挠着后脑勺的头发,有些尴尬,有些无所适从,甚至生出了几分彷徨。
一个人的日子过惯了,很少体会到两个人以上相处的模式,对方不开心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取悦。
为什么要去取悦一个并不喜欢的人呢?
沈如故先他一秒钟开口了,“宁宁,别无理取闹。”
“本来就是啊,”简宁儿并不打算熄火,转过头,目光看向方才坐过的沙发椅,“实话实说而已,受不了就不要听啊。”
这些话对程稚来说其实并没有多大作用力,这和炒菜时锅里的油过热,忽然溅出来一滴油星子,痛那么一下子的事情,一会儿就过去了。可是他难受的是,沈如故为了帮简宁儿打圆场望向他的难堪表情,和怀有抱歉的目光。
程稚也恼了,生硬地丢下一句“爱吃不吃。”转身便快步走向自己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