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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了那么多,再活两年就够了。”
倘若一切顺利的话,明年我就满二十五岁出宫。
扬州的花在三月开,娘娘生前最爱的那幅画里是满树的梨花。
若那时候我还能活着,也许还能再见到一次花开呢。
之前有杨公公的私下照拂,管事的姑姑也顾及着我是御前的人,没给我派什么重活儿。
如今这可是又变了天,杨掌印也因为我受了责备。
人人都知道我被皇上厌弃,又纷纷自作聪明的要顺着皇上的意思给我添点麻烦。
是从早到晚洗不完的衣服,
是被同屋宫女刻意泼湿的被褥,
是留给我的那份残羹剩菜。
在宫里,被这样刻意针对,还想要好好活着是一件很难的事。
因为我得罪的是这所皇城的主人,他要我不好过,我只能不好过。
入了秋天开始转凉,浣衣更是熬人。
没日没夜的劳作和旁人的欺辱我都熬得住,只是夜里咳嗽,竟看到帕子上都是血。
裴瑾就像是忘了宫里还有我这号人似的。
诺大一个皇宫,我竟然真的一次也没有再见到他。
而刚刚入冬,我就又因为一桩案子被羁押了起来。
大皇子对花粉过敏,起了一身的疹子,皇后命人严查,最后查到尚衣局来,原本只是一株梅花落在衣领间,也揪不出谁的错来。
只是上头的主子动了怒,总得有个顶罪的担下来。
而我,就是被他们推出来顶罪的人。
被关进了慎刑司,又免不了一通刑罚。
被押着关进地牢之前,我最后看了一眼艳阳高照的天,我真的想好好活着的,所以吃了许多的苦也咬着牙坚持过来。
明明熬过这个年,我就可以出宫了。
怎么就那么难呢?
为什么这么难呢?
“……大皇子可是中宫嫡子,皇上登基以来第一个孩子,若有半分差池,你有几条命也不够赔的。”
被掺了盐水的鞭子打在身上,痛意总是格外绵长,像有人拽着脑子里的那根弦儿,痛极了也格外清醒。
地牢里阴暗潮湿,不见天日,处处都是发霉和血腥的味道。
我又被抽了一鞭,耳鸣到听不见任何声音的时候,才看到裴瑾一脸惊慌的跑过来。
那一刻我竟然在想。
原来他不知道啊。
我还以为,连这也是他的授意,他宁愿看我一脸狼狈的死在宫里,也不愿意放我出去呢。
昏过去的前一刻,我还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