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聿谨抽出自己被攥得皱皱巴巴的袍服,规劝:“春寒料峭,你身子弱,小心着凉。”
“我不冷。”
江韶哪里有心思冷?
“啧小叔,你别遮,就让侄儿看看嘛。”
江聿谨拍开江韶的爪子,面色微沉:“先回去换身衣裳,有什么苦衷疑惑晚点儿再说。”
若问,小霸王江韶怕谁?
圣上、大长公主......还挺多的。
可他打心眼里听从的人,却只有他的小叔——江聿谨。
江聿谨生气了,江韶只能妥协,吸了吸鼻子,问:“您晚些时候要来流杯轩?”
“你那儿酒气熏人。”
“行。那等侄儿洗干净后,去倒影楼找你。”
然后,江韶想到了什么,看向染素汐。
她发髻散乱,身上滴水,好不可怜。
江韶自来不是怜香惜玉的主。
“喂,小瘦马,你也一起。”
语气不容拒绝。
......
江韶才走回流杯轩,太医院专给帝后诊脉的院使就急慌慌地赶了来。不仅为江韶号了脉,就连除湿除寒的药都是院使亲自煮的。
这般矜贵的人因为染素汐落水,尤其在宣平侯府才失了一个世子的前提下,染素汐小小瘦马被千刀万剐都是轻的。
令人惊讶的是,大长公主非但没有责罚染素汐,还将流杯轩的下人全部斥责了一遍。
这等偏袒,立时让府中的风向急转,流言四起。
刚回到芙蓉榭,水雾就借口身子不舒服,换了水霜来伺候。
不多久,庄嬷嬷来了,与染素汐闭门在屋子里待了好一会儿。庄嬷嬷离开后,染素汐的脸色有些惨白。
水霜只觉是染素汐的身上还湿着,太冷,便赶忙命人备水。
“姑娘,热汤备好了。”
染素汐淡淡地“嗯”了声,绕过碧纱橱。
因要沐浴,她仅着薄透的贴身衣裙。
粉面纤腰,盈润若隐若现,妥妥一祸水。
饶是伺候了一段时间的水霜,仍被摄了魂。
见水霜发呆,染素汐径自褪去腰上的裙裾和上杉。
温水浸湿玉足,漫过胸脯。
她缓缓靠在浴桶边,舒适地闭上了眼。
水霜恍然回神,低低告了声罪,开始仔细帮她轻轻擦拭身体。
浴桶中热气腾腾,可是染素汐内心的寒意没有半分缓和。
“姑娘,差不多可以起身了。”
“再待一会儿。”
她的骨头里还是很冷很寒。
“庄嬷嬷特意叮嘱了,您泡汤时间不宜过长。”
沾了水汽的睫毛颤了颤:“庄嬷嬷还说了什么?”
“许多呢。譬如饭不宜多,也不可偏食,样样都得吃上两口:胭脂水粉能省则省,尤其是口脂;还有,早晚要晒太阳,走路莫要贪快......”
“哎呀,总之奴婢和水雾都会帮您记着的,姑娘不必忧心。”
她怎能不忧心?
府里的人越是精心照料,她就越是心惊胆战。
“姑娘还是不要继续在水里坐着了,奴婢侍候您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