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总是穿姐姐剩下的衣服。
妈妈说我是多余的，如果不是没钱把我打掉。
我是不会被生出来。
而现在，这个多余的我真真正正地消失在她们的世界里。
葬礼上，妈妈看起来伤心不已。
可宾客散去，她转身便擦干了眼泪。
“真晦气，死也不死远点，还死在家里。”
“妈你别这样说，她走了咱们也拿了不少钱呢，也不算是毫无用处。”
姐姐笑着补妆，脸上对我没有半点歉意。
我能看出她想用我的钱去买东西。
“我跟你讲，那钱可不能动，我存着给你当嫁妆。”
姐姐不耐烦地答应，目光却被门口的男人吸引。
再转眼，我看见我的初恋杜少恒拿着鲜花走了进来。
我没想到他会来，我以为他出国就不会回来了。
可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平静地像是在祭奠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他只字未提当年的事情，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直到我的姐姐出来，他才回神，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他们就这样当着我的面打了招呼，并且加了联系方式。
“你是时夏的朋友吗？没想到时夏还有这么帅气的朋友呢。”
杜少恒没有回答，只是盯着姐姐的脸看。
“我叫姜时愿，是时夏的姐姐，很高兴认识你。”
我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怎么发展得如此迅速。
我的葬礼不过仅仅半月，两人就走到了一起。
甚至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妈妈高兴得合不拢嘴，估计我的死在她眼里远没有姐姐的婚事重要。
我被迫飘在她们身边，根本没有离去的机会。
只能这样眼睁睁看着她们幸福快乐，毫无办法。
这么长时间，杜少恒在餐桌上第一次提了我。
他说我和姐姐长得真像，还问我妈妈一模一样的女儿为什么要生两遍。
“害，少恒啊，你不知道，当时我也不想要时夏的，谁知道我当时身体不好，阴差阳错就给她生下来了，咱们不用在意她了，先谈谈你和时愿的事情。”
“妈！少恒是时夏的朋友，少恒啊，你别在意，我妈是因为太难过了，她这样做就是想忘掉时夏。”
我仔细地观察着杜少恒的脸，他的脸上没什么多余神情。
我不知道他此时此刻什么心情，但大概是不会为我伤心的。
毕竟，当时我们吵得那么难堪。
他说不定在怪我当年没有和他一起出国，我们两个的人生从来都是不一样的。
“原来是这样，她还真是多余。”他语气不屑。
我的心口像是被什么突然揪了吓。
不等我缓过来，他又说道，“婚礼的事宜交给婚庆公司吧，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他中途停筷，走了出去，只留下姐姐和妈妈两人在餐桌上。
“时愿，你这个男朋友怎么回事？讲你呢老提时夏干什么？”
“我哪知道，都怪你，说什么时夏，一个死掉的人讲什么晦气，他问你就敷衍敷衍就行了呀！”
两人互相埋怨着，我飘到杜少恒身旁。
我不知道他何时变成了这样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
我只记得他从前最是爱笑，从未有过如此高冷的模样。
就连我们分开那天，他也是笑着说他会一直等着我。
如果不是我态度强硬，他当时估计都不会出国了。
我说，我不想耽误他的前程，我只是个绊脚石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