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书宁颤着嗓子：「宋郎，当年，我也是一人生下孩儿。只不过……唉，其中的艰辛难言于口。不若给夫人留下大夫吧？我这残花败柳之躯，也不糟蹋各位先生的医术了。」
我心中暗道不好。
果然提到当年，宋清致发了狠。
「你个贱妇，当年宁儿所受之苦，定要让你好好尝尝！」
他抬脚将我踹倒在地，再无丝毫顾忌。
蒋书宁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冲我比了个口型：「我赢了。」
又转头哭唧唧地倚在宋清致的怀里。
这女人变脸的速度，连戏法先生都比不过。
但是我现在无心其他。
身下传来一阵暖流。
玉环指着我身下：「血血血！」
我要生了。
「夫君！给我留一个大夫吧！」
我半躺在地上，手向着门口伸去。
恐惧席卷了我全身。
相互依偎走到门口的两人身形一顿。
但像没听到一样，径直走出了府门踏上了马车。
「这回我定要你长记性！」
从白马寺进香回来的婆婆，大呼冤孽。
命人将我抬回了院子。
可我们没想到刚进院子，院门就被府兵层层包围。
不给我们任何求助的机会。
我从未知道，我的夫君竟恨我至此。
为了给我一个教训，竟然能做出这种事。
慕姨看着眼前的情景，抓住我的手，哽咽开口：「苑苑，是慕姨对不住你。」
她径直冲向门口。
「来人，快来人！快去找大夫和稳婆过来！」
可府兵硬生生拦着她，不让她出去。
「老夫人，请你不要为难我们。」
她气急，竟往他们刀刃上撞去。
我目眦欲裂：「慕姨！」
还好府兵及时收了刀。
只不过冲力太大，她还是撞到了门，晕了过去。
就这样被抬出了我的院中。
钱嬷嬷气红了眼。
而我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小姐，你到现在还不愿意说出真相吗？」
嬷嬷不懂。
现在真相早就不重要了。
我长嘴了，但我不想说了。
2
我难产了。
撕心裂肺的疼痛自身下传来。
在我快要力竭的时候，我和宋清致的过往走马观花般闪现。
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
我终于放下了。
待我再次醒来，看到的便是一具已经凉透的婴儿尸体。
我动了动已经恢复知觉的四肢，自嘲道：「宋清致这点说得倒是没错，我底子是真不错。」
慕姨额头缠着纱布，颤抖着双手抱着那个孩子。
「苑苑……你要不要看看他？」
我别过头，眼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不了，免得有念想。」
孩子夭折是不能葬入祖坟的。
只得一个小小的瓮棺。
慕姨心疼地看着我，又看着怀中的孩子。
一声声「冤孽」伴随着她的哭泣声涌入我的耳中。
她似是下了决心：「苑苑，你们之间的误会该解开了，我去找这个逆子回来！」
我拉住了她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