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兮染看过去。
长相凶蛮的狱卒喊道：“盛兮染，出来！”
盛兮染勉强站起，却又陡然摔下。
足足二十斤的脚镣，让她几乎失去行走的能力。
“废物。”狱卒不满的嘀咕一句，走过来，拽住盛兮染的胳膊直接往外拖。
地上粗糙，磨得盛兮染皮肤生痛，但狱卒并不在意，反而因为自己要费力气而更加不耐烦。
盛兮染也一声不吭，仿佛哑巴。
等到狱卒将盛兮染扔到地上，打开了她的脚链，然后让她等着人来接的时候，她才茫然抬头：“我……”
一开口，她才惊觉自己的嗓音嘶哑而奇怪。
盛兮染发现自己似乎快要不会说话了。
狱卒看着盛兮染这幅人不人鬼不鬼，连话都说不清楚的样子，嗤笑一声：“也不知道靖王到底看上她什么了？”
“什么靖王？现在是摄政王了！”另一个狱卒“嘿嘿”笑了两声：“别看现在这幅鬼样子，当年她可是京都第一贵女，据说容色无双，艳压群芳呢。”
先前那个狱卒“呸”了一声：“我才不信，就这个鬼样子？我多看她一眼都恶心，还那么臭！”
说完，好似真的闻到了什么臭味似的，他扇了扇鼻子下面。
另外一个狱卒也摇头撇嘴：“是有点臭。身上都烂了，真不知道她怎么活到现在的？我要是她，我就早点死了算了！”
先前狱卒笑出声：“哈哈，没准是还做梦觉得能回去当皇后呢！哈哈哈——”
盛兮染坐在地上，任由他们嘲讽取笑，只惊于刚才他们透露出来的消息。
将她带出牢笼的，竟然是裴怀瑾。
一想起那个人，盛兮染就忍不住扣紧了手指，几乎无法呼吸——怎么会是他？他想干什么？景帝怎么可能把自己给他？
心里的疑团一个个浮上来，可盛兮染一个也想不通。
直到过来两个婆子，把她给一路拖出天牢，整个人暴露在阳光下的时候，盛兮染才陡然被刺目滚烫的阳光给惊得回了神。
盛兮染听见旁边有人议论自己，她微微眯着眼睛看过去，就看见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的人群，以及那些人脸上嫌恶的目光。
他们在说她身上又脏又臭，披头散发，像个疯婆子。
那两个拽着盛兮染的婆子捏着鼻子表情嫌恶，粗鲁地将盛兮染塞进了一个破烂的轿子里。
然后冲着人群喊了一句：“看什么看？靖王府上办事，岂容你们多嘴！”
盛兮染蜷缩在轿子里，怔怔地听着这个名号，忽然从心底里生出一股惶恐来：自己是不是马上要见到他了？自己要用这样一副样子，再见他？他会怎么说，怎么看自己？
在天牢，饿极了时候连自己伤口里爬出来的蛆虫都吃过的盛兮染，忽然竟有点怕。
她闭了闭眼，告诉自己，不能怕。
从前在天牢不能怕，现在，也不能怕。
不然，怎么去找娘和弟弟妹妹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