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穆惊鸿不可思议的是，那股威压并不是出自温去病，而是钟无厌。
“太子妃与其副将鹿牙有染，那鹿牙必是男子，我钟无厌到底哪里长的像男子，以致于指挥使大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怀疑我是鹿牙。”
钟无厌推开温去病走过去，眼底赤红，左肩鲜血染透素白锦衣。
因为一张鹿牙面具，世上无人知晓鹿牙是男是女。
直到昨日白衣殿，朱裴麒亲口说出，他已经找足证据，证明鹿牙是男人。
因为他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光明正大铲除自己的理由。
通奸。
于是，鹿牙成了她通奸的对象。
朱裴麒凉薄如锥的冷笑，犹在耳畔。
他说：穆挽风，别怪本太子狠心。
自古帝王皆无情，错就错在你不该动心。
你不该是那天下闻名的兵马大元帅，你光芒万丈，掩盖了本该属于我的辉煌。
而今想起那番话，她打从心底透着寒凉。
人不死一次，真的不知道自己蠢在哪里……
见钟无厌如此，穆惊鸿愣了片刻，强撑气势，“那是因为……因为鹿牙也有可能是女人。”
“朱裴麒昭告天下，穆挽风与鹿牙有染，你现在跟我说鹿牙是女人？”钟无厌眸含戾气，冷嗤低吼。
“本官只是怀疑，也没说……”
穆惊鸿开始胡言乱语，他也不是怀疑，就是想找理由进去搜《玄阴经》，哪想到今日这丑八怪就跟转性一样，居然这么敢说话，还这么咄咄逼人。
“给我滚。”钟无厌突然厉吼，额头青筋几欲迸裂，尤其左半张脸上的紫色胎迹，竟隐隐有浮动之意，犹如鬼面。
钟无厌这声吼，使得整个铿锵院的气氛骤降。
莫名的，穆惊鸿竟像是被魇住一样，不敢反驳，杵在那里极为尴尬。
“指挥使大人，雪瑶能担保姐姐屋里什么都没有，时间紧迫，大人莫不如到别处搜搜。”
钟雪瑶轻浅俯身，温婉之态恰到好处，惹人怜惜。
既知温去病立场，钟雪瑶便不想把事情闹大，不想在温去病面前留下任何不好印象。
“罢了，既是雪瑶妹妹这么说，我们走。”
穆惊鸿回神之际，梗起脖子冷哼，转身时见钟雪瑶看向温去病，心生不悦，“雪瑶妹妹，还不随本官离开这晦气地方。”
钟雪瑶美眸恋恋不舍移开，不得已转身与穆惊鸿一并离开铿锵院。
院内，静谧无声。
钟无厌仿若石雕凛立，眼前一片血海，十三具尸体被斩于千刀万刃之下，血肉模糊，肠穿肚烂……
“小姐，你肩上出了好多血。”
这时，浅月小心翼翼走过去，轻声开口。
钟无厌皓齿微松，收神转身，方才想起院中有人。
且待二人目光在空中胶着，温去病身姿潋滟行至近前，抬手抵唇轻咳一声，“大小姐……”
“不送。”
擦肩而过，温去病那抹祸乱众生的笑容，瞬时定格在脸上，听到关门声后，片片龟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