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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意识想要扶住娘亲,可抬手,却只能碰到一片虚无。
冷笺的手僵在半空,她怎么忘了,她如今只是一个魂魄。
冷笺看着冷母泛白的双鬓,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爹爹向来疼爱娘亲,怎么会让她孤身一人来这苦寒之地?
冷笺缓缓望向京城的方向,喃喃出声:“爹,您是不是对阿笺失望了……”
这边,冷母拿出火折子将纸钱燃起。
再抬头看着那块碑,她眼中满是令冷笺心碎的痛意。
纸钱的灰烬随风而去,飘到冷笺身上,似乎将她灵魂都灼痛。
冷母陪她坐了很久很久,久到嘴唇发紫,浑身覆满霜雪。
冷笺苦涩下跪:“娘,是女儿不好……未能在您跟前尽孝!”
可冷母听不见,只是怔怔看着那碑。
直到夜幕降临,冷母才起身,嘴唇发着抖。
“阿笺,娘亲老了,这是娘亲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来看你了。”
说完,她转身缓缓往远处走去,背影越发佝偻。
冷笺再也忍不住,冲着冷母的背影跑去:“娘——”
原以为会如以往一般被无形的屏障弹回。
可意外的是,她竟转瞬就出现在冷母身边。
她怔然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冷母,又回头看向那块忠魂碑。
她能离开忠魂碑了?
冷笺看向冷母,眼中逐渐聚起泪。
一定是因为,娘来接她回家了。
披星戴月,一路风霜。
直到看见京城的城门时,冷笺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尽管知道冷母听不见,可她还是说:“娘,我们到了。”
可话音刚落,一片烂菜叶便砸在冷母身上。
“罪臣冷笺的亲人,没资格站在京城的土地上!”
看着围过来的百姓,冷笺蓦地僵住。
罪臣……冷笺?他们说的是她吗?
她自十五岁上战场,护佑大楚子民,立下赫赫战功,从未懈怠过一天。
京中贵女在闺阁绣花时,她已征战沙场与敌军拼命,那满身伤痕便是勋章……
不等她反应过来,更多的菜叶鸡蛋已经砸在了冷母身上。
冷母涨红了脸,看向四周的百姓,朗声开口:“我女儿没罪。”
看着满身狼狈的冷母,冷笺冲上前就想挡住。
可那些秽物还是穿过她的身体,重重砸在冷母身上。
冷笺目眦欲裂:“住手!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就在这时,马蹄声传来,有人喝道:“前方何事喧哗,莫挡了晋王的路!”
听见这名字,冷笺浑身一震,转头看去。
一张俊美到锋利的脸颊撞入眼帘。
晋王赵千尘。
冷母愣了一瞬,竟朝着来人重重跪下:“晋王殿下,你跟阿笺幼年便相识,你该相信,她绝不是那样的人。”
冷笺的心紧紧揪着,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赵千尘坐在马上,眼睑微微垂下。
话语中是令人窒息的冰冷。
“冷笺叛国害死五万大军,若不是冷老元帅自刎于城墙,你们冷家——早已九族尽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