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像老鼠一样从地下冒出来,毁掉他特别定做的西装和一天的好心情。现在,抛开那块昂贵的挡风玻璃不说,他还得为她支付医药费,还得听医生唠叨。
交完费回来后,医生递给他一个白色的手机,凌迦枫茫然地看着他。
“有人给你的女朋友打电话了。”医生面无表情地说道。
凌迦枫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女朋友”是指伊千黛。他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接过了手机。
“千黛,你什么时候来接奶奶回家?”电话的另一头,一个男人问道。
凌迦枫想起了那个站在疗养院门口的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她去不了了。”凌迦枫干脆地说道。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问道:“你是谁?”我是谁?我是她的债主。
凌迦枫在心里冷笑一声:“她现在有事走不开。”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并没有因为凌迦枫的冷淡态度而影响心情,声音依旧十分温和:“那可以麻烦你帮我把手机拿给她吗?”
凌迦枫沉着脸朝病房里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伊千黛双目紧闭,吊瓶悬在她头顶的一侧,透明的葡萄糖水顺着透明的软管缓慢地滴落下来,输入她的身体。
医生说她至少得睡十二个小时,这么长的时间,那个老人能去哪里呢?
他仿佛看到了那位老人抱着布狗熊站在疗养院门口张望,盼望孙女去接她回家。凌迦枫心中一阵郁结,那只穿着牛仔背带裤的布狗熊又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喂?喂?有人在听吗?喂?”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焦急起来。
凌迦枫恨不得挂断电话,之前医生说的那些话已经让他很恼火了,他不想再找一个医生来折磨自己。他闭了闭眼睛,努力将自己心中的怒火压下去。
过了一会儿,他看了看手表,说道:“我去。”“什么?”对方没有听明白。
“我说我去接她的奶奶,大概半个小时后到。”没等对方再说话,凌迦枫就挂断了电话,郁闷地抓了抓头发,然后走出了医院。
凌迦枫开着车朝金在元的老人疗养院驶去,一路上,他的脸绷得紧紧的。今天真是一个不吉利的日子,可以说,他的好心情全被毁了,而且是毁在一个蠢女人的手里。
傍晚的日光斜斜地照进车内,那股味道又来了,夹杂着胃液的酸味,像过期的酸奶。凌迦枫踩下油门,雅科仕平稳地提速,路边的树木飞一般地往后退去。车内那股淡淡的呕吐味道开始攻击他的鼻腔,天啊!这股味道真难闻!
凌迦枫不得已将雅科仕减速,一直在二档与三档之间来回转换。半路上,他几乎要掉头回去了。他还有一堆设计图需要修改,他的工作室即将开业,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忙。他的时间宝贵得连吃饭都要加快速度。此刻,他却开着车去一个偏远的、只去过一次的地方接一个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