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初雪又自言自语的摇头。
「不行,我得让她给我交学费,我得上大学,只有考上大学,我才能逃出去,才能更好的活着!」
「随你!以后别再敲我的门!」
我困得很,很不耐烦,并不想听她的远大理想,我只想睡觉。
宁初雪委屈的低下头,抖着手解身上的扣子。
「对不起,我也不想打扰你的。可与其让那些臭男人欺负,我宁愿给了你!」
我蒙头倒下:「我没兴趣,你找别人吧。」
宁初雪窘迫的扣回扣子,蜷缩到屋里唯一的一只破沙发上。
屋里有生人我睡不着,烦得要命,只好躺在床上抽了半宿的烟。
天蒙蒙亮时,宁初雪站了起来,说要去上学。
临走前,宁初雪说:「池骋,谢谢你收留我,我没什么能报答你的,给你跳个舞吧。」
我那时才知道,宁初雪是学舞蹈的。
她的理想就是站在最高最大的舞台上跳舞。
一身白衣的宁初雪在晨光里舞蹈,轻盈的像一只纯白的蝶。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宁初雪不应该属于这泥潭一样的筒子楼,她应该有更广阔的天地。
5
那是我第一次和宁初雪有了交集,也是第一次有了想守护些什么的想法。
人一旦有的念想,就会执迷不悟。
宁初雪是,我也是。
我数了数我攒的钱,不多,只有两千多块。
我又问洪叔借了一些,凑够五千。
晚上宁初雪回来时,我叫住了她。
在早上宁初雪跳舞的窗前,我把五千块钱递给她。
「只有这么多,要是还不够,你自己去想办法。」
宁初雪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大大的眼睛里瞬间浸满泪水。
然后她直直对着我跪了下去。
「池骋,你要了我吧!你要了我吧!你这样让我怎么还?」
我没想让她还。
我自小没了爸妈,浑不吝的长大。
没有理想,没有道德,更没有同情心。
若不是洪叔拽着我,我可能早就进去了。
我这种人,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真善美。
可早上晨光里的舞蹈,让我感觉到了美丽和安宁。
我不想让宁初雪就这么被阴暗的筒子楼吞噬。
宁初雪慎重的给我写了借条,还咬破手指摁了指印。
她说她只是借,一定会还。
我随她去。
转头却被洪叔狠狠骂了一顿。
说我鬼迷心窍。
也许吧。
那个早晨,我要么是看到了神明,要么,就是见到了鬼魅。
6
宁初雪上高三。
她那个贵族学校一学期的学费要二十万。
不用算我也知道,靠干杂活我是挣不到这么多钱的。
我唯一能挣到这笔钱的路子,只有打黑拳一条。
我硬着头皮向洪叔提了这事儿。
洪叔黑着脸一言不发,揍了我一顿。
我不敢还手,被打的鼻青脸肿。
洪叔骂我:「连我都打不过,你还想上台?我看你是想找死!」
我擦掉嘴角的血丝,笑着哄洪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