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剜着我，我不在乎，笑眯眯地看我弟：“你妈刚死了几天？还有心思过年？”
我弟理亏，低着头不敢直视我，奶奶咳了一声，声音严肃：“招弟，好好吃饭，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你妈平常就爱生气，自己把自己气死了，你别赖到小虎头上。”
以往我会忍气吞声，可是我妈不在了，我没必要再忍下去。
刚空出来的盘子被我摔到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破碎声，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十八岁就改名了，你再喊我这个名字，我撕烂你的嘴。”
她应该是从没见过我这样，整个人僵住了，随即扑上来就要打我，我甩开她的手，她没站稳，颤颤悠悠摔倒在地。
顾不上处理她，我把郭晓虎的脑袋按在桌子上，将饭菜一盘盘扣在他脸上：“吃啊，不是喜欢吃吗？多吃点啊。”
我弟挣扎无果，嚎啕大哭，肥胖的身躯在我手下不停扭动：“对不起姐姐，我再也不敢了，我不吃了，我真的不吃了。”
“你跟孩子较什么劲儿啊，犯什么神经啊你。”奶奶在旁边劝，或许是因为我现在凶神恶煞，像个疯子，她也没敢真的上前扒我的手。
我手下的力道越来越狠，恨意越来越浓，但最终还是收住情绪，松开了手。
奶奶赶紧扑过来抱住我弟，一边安慰一边指责：“你多大人了跟小孩计较，你是当姐姐的吗？给孩子打成这样，大过年的你发什么疯，早知道你妈生你的时候我就该弄死你，留你这么个祸害，没事啊晓虎，没事，奶奶在呢。”
我深呼吸一口气，平静下来：“我最后问一遍，我妈怎么死的？”
“还能怎么死的？”她翻给我一个白眼：“心梗，医生不行，没救回来。”
“王医生是市里最好的医生，手术成功率很高，她跟我说，是因为来医院来的太晚。”
话还没完，奶奶厉声打断：“你妈心脏本来就有问题，她自己心里头爱攒事，怪谁？”
我笑了：“你说该怪谁？我妈为什么爱攒事，不是因为你跟你儿子你孙子合起伙来欺负我妈吗？”
“你瞎说什么。”她恼羞成怒，对我怒目而视：“晓虎是她儿子，什么时候欺负过她？我儿子因为她坐了牢，我都还没骂她，你怎么有脸来骂我的？以为你爸不在家，你就能欺负我了是吧。”
提起我爸，奶奶像是终于找到了主心骨，终于有了底气，说话声音也跟着放大：“你现在敢跟我顶嘴，等你爸回来，有你好受的。”
“行，我等着，你也等着看你还有没有命活到那个时候。”我懒得再理她们，径直回了房间，客厅一片狼藉，心情畅快之余，我又心生遗憾，没能早点带我妈离开这种居人篱下的生活。
我妈性子软，被奶奶压在头上半辈子，很少反抗。我不一样，我随我爸，不服就吵架，从不委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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