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冰冷刺骨，甫一下水我便发觉自己的左腿抽筋了，好痛。
那初春的宫装更是厚重，吸满池水后让我更加寸步难行了。
或许，我再也不能从池水中脱身了，连带着愉贵妃一起，葬身池底吧。
不，不能这样，我的仇人，我的血海深仇，又岂是陆悠然一人！
怀着愤恨，我积蓄力量，终是把她推上了岸边。
众宫女围绕着愉贵妃，对她嘘寒问暖，无人注意到岸边渐渐滑落的我。
那被扣押住的安贵人，冲着我冷笑。
嘴巴无声地一张一合：『她不会记着你的好，你会白死的。』
我猛地一蹬腿，用我最后的力气将自己送到岸上。
只有活着的救命恩人，才作数。
我冲着安贵人虚弱地笑着。
安贵人，你全族尽灭，就只是愉贵妃一人所为么？
那真正的仇人，你为什么连提都不敢提及！
你连死都不怕，你连命都不要，你还在顾忌着什么呢？
05
愉贵妃到底是身娇体弱，被昏迷着抬回了寝宫，发起高热来，嘴里接连不断地喊着：『陛下，陛下。』
皇帝闻声赶来，心疼地抚摸向他那娇娇儿的额头，一片滚烫。
『来人，太医何在？贵妃若不安好，朕要你们整个太医院陪葬！』
吓得太医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圣上赎罪，娘娘只是偶遇寒池惊了梦魇，想来两副汤药下去便可平安无事。』
太医的罪过可饶，那今日跟随愉贵妃出殿游玩的宫女太监们，却没有那么好了。
近身伺候的去了那慎刑司，把这七十二道刑罚一一用过，这命也就差不多废了。
离得远的，好歹保住了一条命，只是罚去了辛者库受刑，此生想来也是晋升无望了。
我亦发了高热，可一个小小的宫婢会有谁在乎呢？帝王派人诏我，即便强撑病体也要前往应诏的。
皇帝的近身太监粗鲁地给我换上一身还算体面的宫装，派了两个小太监架着我前去面圣。
到了圣上面前，望着那张不怒自威的脸，跪了下来。
『婢子叩见陛下，叩见贵妃娘娘。』
『是你救了然儿？』
帝王声音带着几分探究：『你叫什么名字？』
宫里是没有陆雪晴的。
我头垂得更低了几分：『奴婢唤忍冬。』
『这名字不好，以后你就跟在然儿近身伺候，赐名彩月。如若贵妃有个好歹，你也不必活了。』皇帝轻巧地开口，宣判着我未来的生死。
我以额触地：『奴婢遵旨，叩谢圣恩。』
06
太医院的方子果然有奇效，贵妃连着两碗汤药下肚，人已经转醒了。
她唤我前去伺候，我只得丢下手里熬了一半的汤药匆匆前去。
『陛下问了你的名字？』病中的贵妃带着一抹平常没有的愁容，是那么的美丽。
『是，娘娘。』我应声着。
『陛下说奴婢护主有功，这宫里多些像奴婢一样的奴才，能护住贵妃您，陛下也就放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