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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三尺远后,复停下脚步回头,望着宋旌文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补充道,“还有,宋姒大概还没来得及告诉你,那个男子自称小喜。”
“小喜?”
宋旌文一时懵怔,重复着念叨了一遍,片刻后反应过来这个名字所指代的是何人,他的眉头忍不住微微蹙起。
消失在中堂之前,江江隐约还能听见宋姒追着父亲询问小喜是谁,以及宋旌文的那句“女孩儿家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江江的话绕了几个弯儿传进伏案读奏本的尊者耳朵里,向来老成持重的少年盯着手上潦草的文字,情不自禁的眯起眼睛笑了起来。
在堂上怼的虽痛快,但却实实在在的伤了祖母的心,离开之后江江没有回南院,而是等在祖母必经的路上。
望见老者的身影自远处而来,她的模样愈发的恭敬温顺,同先前在堂上回击宋旌文时仿佛判若两人。
“江江,”祖母唤她,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怎的站在这里,虽已开春,但廊下的风吹在身上还是有些凉的,莫要着了风寒才好。”
老者越是慈爱,她心里的愧疚便越是浓郁,江江颔首敛襟,自责的道,“方才一定让祖母难过了,是孙女儿不孝。”
“何来不孝一说?”老者上前,握着江江叠放在腰侧的手将她扶起,“你能将心中所想直言不讳的道出,是坦率,而绝非不孝,更何况我孙女儿说的并没有错,不过……”
“不过什么?”江江紧张的追问。
祖母拉着她的手一边往前走,一边接着方才的话头继续道,“不过祖母很想知道,我的孙女儿和当今圣上之间的牵连。”
素来听闻,大煜年轻的帝王杀伐果断剑戟森森,他甫一上位,便以最硬的手腕和最快的速度除异己清朝纲,在话本子先生那里,新上任的君主合该是不苟言笑凛若冰霜的模样。
可午间见到的尊者,他在看向江江时眸光亮亮的,就像是漫天的星辰都被他一人装进了眼里,温柔又宠溺。
听见祖母的问话,江江垂下脑袋想了想,那段岁小无猜的光阴已过去太远,远到本以为早就模糊了,可这会儿回忆起,从前的悠游时光竟还清晰的像是昨天才发生过的一样。
“阿九出生的时候没了娘,事先备下的乳母犯错被处置,我阿娘是他的替补乳母,皇宫里原是不许带孩子的,幸而管事的主儿心善,我方才得以破例同阿娘一块留下来……”
在这天底下,顶顶重要的是有人宠爱,若无人将其放在心尖上,即便是贵为皇子又有什么用?
夙淮幼年不受先帝待见,打小看的最多的便是各宫的冷眼,好在上天并不算过于刻薄,在剥夺了他的父母亲情之后,起码把江氏和江氏的女儿作为赏赐融入了他的人生。
若没有江郁鲽的存在,或许他的童年有且仅有的,只是数不尽道不完的悲伤,但因为那名妇人背着襁褓中的女儿选择踏入宫城做皇子乳母,夙淮的生命里方才有了类似于母爱的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