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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灵牌是我亲手雕刻的,这棺椁是我亲手买的。
因为师父去世太过悲伤,每处细节都刻在我的脑海中。
如今,我竟然重生回了这一天。
“师父。”
我把灵牌端放在贡台上,跪地,端端正正拜上三拜。
我记得,师父死前叮嘱过我,她死后,我切不可以下山,可是上一世,我却因为觉得一个人在山上生活太过无聊寂寞而选择了在今日下山。
我本意是云游一年便回观中,可是却不想在云游过程中碰到了剑十七、孟珸之和魏鄞,从此我便再没能回过山上。
“师父,我要下山。”
我起身。
“我去杀三个负心人。”
“杀完我就回来。”
5.
我在山下小镇路边的哑巴酒娘那买了两坛酒。
两坛女儿红。
然后我拎着这两坛女儿红进了铁匠铺。
花白着胡子的老头轮着铁锤,敲打着烧得炽红的铁剑。
火星四溅。
我用双倍的价钱和一坛女儿红,买了老头店里的一把剑。
“这剑,遇血变利。”老头说。
他上一世也这么说。
上一世,我用赵危楼的血开了这把剑,但这一世,我要用魏鄞的血祭这把剑。
6.
春雨贵如油。
我拿着剑和提着酒,去白桥下躲雨,却发现有人坐那儿钓鱼。
男人端坐在那处,身上披着件雪白的外袍,松散的墨发流泻在肩头,头上的那一顶斗笠将他一半面容隐在阴翳下,只露出他工笔难描的锋利的下颌。
“无钩无饵,鱼怎么会上钩?”我问。
男人沉默不语。
我自觉无趣便不再说话。
雨声哗哗,我瞥了眼男子,算了算时间,从怀里掏出半枚碎了的玉佩,抛给男子。
他没有抬眼,却稳稳接住。
“喏,半枚玉佩,买你一顶斗笠。”
我随手拿起男子脚边一堆斗笠中的一顶,戴在头上,离去得潇洒。
我没有回头,可我能感觉到落在背上的灼热目光。
河面上泛起圈圈涟漪,那不是雨落于水的痕迹。
是鱼儿上钩的痕迹。
7.
夜色深黑,层云浮动,电闪如银蛇,游走在十万里漠漠长空中。
是日,惊蛰。
密林里,我站在树下,闭着眼睛静静等候。
雨声隆隆隔绝喧嚣,我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等到狂暴的风卷来了动静——马蹄踏在水洼的声音,刀剑相击的声音。
“十七,这是背叛的下场。”
寒刀劈落,风声猛烈,人体跌落下马的声音摔倒在地的闷声格外的响。
眼见男人就要补刀,中剑倒地的剑十七竟是突然跃起,手中比寻常刀更薄的长刀蛇般滑出,在后方刺穿男人的脖颈后迅速拔出,横斩断最先飞驰来的骏马的双蹄。
白马嘶鸣,撞上后头的马带倒一片人。
也就在这时,剑十七已经闪身杀入人群中。
血花随着雨花绽开,染红闪电。
当最后一颗人头旋开,唯余十七一人独立雨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