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回都带我游山玩水,都是些很奇异的地方,不似人间景色。去得最多的就是那蔚蓝的大海,每当来到海面上时,我感觉他跟海洋都融为一体了,傻傻的分不清天与海,海与他。是的,他自称海王星君。与他最多的回忆是共看海天成一色,然后他慢慢与海天成一体,再也寻不到他在哪里了。
但这次不一样,他没有带我去看海,只是让赶紧下楼去。我正想问清楚时,却醒了过来。虽然活动的时候,刀疤还是作痛,但我想我得听他的,我便起身下楼。正开门之际,发觉夏向阳还在病房里呢,赶紧回来抱上她,又感觉她穿得太单薄了,翻出一件自己的外套,给她包上了。便去按了电梯,下了楼,发现住院部的大门已经关闭,只能转向另外一头亮灯的地方,看着标示牌写着“急诊科”。
刚要出大门,120的车戛然停在我的前面,左手边的急诊室里跑出一个医生与护士。车上第一个下来的人,是一个熟悉的身影的,是陈晟,这三更半夜他怎么在救护车上呢?接着下来一个医生,他们拉下一张担架,天哪!这是陈晟的爷爷,我见过他。
是在陈晟的十八岁生日宴上,他热情的带着我们几个同学参观他家的别墅,能说会道的逗得我们几个哈哈大笑。他自己也跟着我们一起笑,笑起来时那深深的酒窝,甚是迷人,我想他年轻的时候一定比陈晟帅。
“让,让一下。”
有个护士喊了两声,我忙的让到一旁。看着陈晟推着他爷爷进了急诊室,便想也不想,跟着一堆人走了进去。这个地方前两天我也躺过,那时没注意到,居然有这么多床,最外面的床躺着一个满身血迹的中年男人,他在上面呻吟着。最里面一个年轻人就那样一动不动的仰躺着,我想酒气就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陈晟的爷爷便被按排在第三张床上。
几个人合力把他移到了病床上,接着同样给他上了会“嘀嘀嘀”叫的机器,同时带上了氧气,打针抽血时机器不停地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给他抽血的护士也抽不出血来,医生用听诊器听了一会儿,同时警报声更加密集地叫着,顺势望过去,本来似波浪的线条几乎成一条直线了,偶尔还有一点点突兀的起伏。
“剪开衣服”
一个浑厚的男声下了一个命令,护士迅速拿出剪刀,剪着陈晟爷爷的衣服。这时那个下命令的医生把陈晟爷爷的头往后一仰,打开口腔。
“改用储氧面罩。”
他说完话,便两手按在陈晟爷爷的胸前,一下一下地往下按,几分钟后又换上另外一个医生。他们几个医生就这样反复按压着,时而看看那台机器。机器的警报似乎越来越刺耳,那条直线一点点起伏都没有了。
这时我似乎看到陈晟爷爷头顶一束光钻到我的怀里,我低头看看夏向阳,她此刻醒了好像对着我笑呢!那一只深深的酒窝特别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