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一脚踩在孙荣心口上，用力碾的时候依旧唇边带笑，语调温和，“而且只是说你俗，尚且把你当做人来看待，而不是畜生，已经很是客气有礼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孙荣疼的嗷嗷直叫，带来的家奴们都被她打怕了，这会儿都缩在角落里装死不敢凑过来。
孙荣叫唤了好几声之后，终于意识到今天自己是真栽了，铁青着一张脸开口道：“今日之事是我不对。”
楚凝挑眉问道：“哪里不对？”
孙荣咬牙道：“我不该带人来打顾公子，是我不对，行了吧？”
楚凝回头看向顾长安，用眼神询问他：怎么样？
顾长安挥了挥手，示意她赶紧把人松开，别真把人踩死了。
他长到这么大，什么难听的话没听到过？
小时候还会因为别人说他只会败家、胸无大志而难过，后来听多了就习惯了。
没曾想楚凝会较真这个事。
顾长安心里浮上了一丝奇怪的感觉，好像有点暖，又有点甜。
楚凝低头，收回了踩在孙荣心口的脚，“看你也不太会说人话的样子，勉勉强强就饶你这一次。”
后者听到这话，气得差点当场吐血。
楚凝回头，语重心张地同顾长安道：“你以后若是想打人出气，千万不要这么傻乎乎地带着一大帮人杀过去，要知道世上以一敌百甚至于以一敌千的大有人在，以为人多就能赢也太天真了。人不太聪明呢，就要多读书。”
不太聪明的孙二爷以及周遭众人闻言顿时：“……”
顾长安听得也想喷火，但是他忍住了，反问楚凝：“你看我像是会做这种蠢事的人吗？”
“以防万一嘛。”楚凝笑道：“而且我要同你说的只有最后四个字。”
顾长安一下子没明白过来，“哪四个字？”
楚凝认认真真地说：“要多读书。”
顾长安一时无言。
后头两个顾府小厮暗戳戳给楚姑娘竖了大拇指，真不愧是老太爷花重金聘回来催公子爷上进的人。
这种时候都不忘提醒他要多读书。
顾长安默然许久，梗着脖子开口：“回家！”
他说完，就率先走在了前面。
楚凝悠悠然跟在他后面，“不是说要换个地儿消遣么？怎么忽然就要回家了？”
顾长安闷声不说话，好半天都没吱声。
直到穿过了两条街行至谢府门前，他看见这府里的下人们在大门前哭哭啼啼地告别离去，才回头看向楚凝。
楚凝也没想着回去的路上竟然会经过谢府，穷困潦倒的这三年里她来过许多次，那么多见不到谢朝的日子，她常常一个人穿过长街小巷来到这里，坐在墙角下一等就是一天，可他从不曾出现。
可如今她再站在这里，只觉得陌生地紧。
此前种种，都已经是隔世之事了。
楚凝失神了片刻，就在这时，原本挤在谢家门前一个蓝衣姑娘转身看见了她，忽然就扑上来挠她的脸，边哭边喊：“楚凝，都是因为你谢公子才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