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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团的大会小会都在这里举行过,誓师、表彰、批评、相亲,每一代北茫工人都从这里带走了一份记忆,也成了这栋建筑见证的历史的一部分。但今天,工人们眼中的文化宫却有些奇怪。
拱门下没有鲜花和彩旗,石柱上没贴公告和海报,大清早的,文化宫不可能放电影、搞演出,可台阶上下又站了不少的人,他们不离开也不进入,情绪不高,眼神空洞,人群旁,一面被风刮卷了的红旗,偶尔扭捏地展开,上面绣着的“第三分厂”四个大字,羞答答地向旁观者透露着这群人的身份。红旗旁,一个穿着三厂工作服戴着红袖箍的干事坐在一张小桌边,核对入场人员的胸牌,不停地在本子上的姓名后面打着勾,时不时还会低声催促人们快速入场。
文化宫的门前小广场中央,立着一座雕像,高高的水泥石墩上耸立着北茫两个字,一颗卫星环绕一圈画出弧形的轨道,阳光照在卫星上反射出金光,而北茫两个字好像下一秒就要飞离地面去天际遨游一般。
突然四五个穿着三厂工作服的工人,簇拥着一位青年穿过人群,绕过雕像向台阶走来,
青年便是陈锋,二十五岁,别看岁数不大,1987年中专毕业他就进了三厂,一晃干了七年,算是厂里的老人儿,半年前刚刚当上三厂第一车间的主任。他个头中等,皮肤白皙,薄唇细眼,略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乍一看看不出是个车间领导,倒有几分书生的味道,但一身宽松的西装却不太合身,走起路来衣服摇来荡去,一头抹过油的黑发倒是老实,即使一阵大风刮过也不见有什么起伏。
陈锋身后随行的几名工人,脸上洋溢着笑容,与周围压抑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却与雕像上北茫两个字的感觉十分契合。陈锋走上台阶,略作停留,与门口干事熟络地打着招呼,一旁一位工人凑上前来问道:“锋哥,今天竞聘厂长,咱应该手拿把掐了吧?”
陈锋微笑着摆摆手想要显摆几句,余光却瞥见走来一个熟人,连忙收起笑容,严肃地说:“竞聘这种事,优胜劣汰,没听说过人外有人吗?能者上,是吧,韩助理?”
一个清朗的女声传来:“你也要竞聘?”
说话的正是第三分厂的厂长助理,韩娟,那是个身材高挑的女青年,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文件夹,站在一凳台阶下,鹅黄色的长风衣挡不住一双笔直的小腿,米白色高领毛衣衬得脖颈更加修长,微卷的长发被发箍束在耳后垂在肩上,她五官精致,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但也隐藏着一丝傲意。
韩娟与陈锋同岁,不仅同岁还是发小,二人都在北茫家属大院里长大,按理说知根知底,关系理应不错,可韩娟的口吻却不算客气。这句有些刺耳的话听在陈锋耳中,让他一阵不爽,有些不满地说:“韩娟,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