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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一道回廊,过八角门,再拾级而上,就是柳府的小书阁了。
儿时她常来这里,却不为看书,而是因为此处静谧,往来的下人又少,极方便她跟柳伏钦搭台斗法。现在却不同了,他们都已长大,再要像小时候一样收拾他,哪容易呢?
沈韫轻哼一声,彷若不服气,转而换了道,沿着游廊南行。廊子左侧是曲水石桥,右边连着院墙,透过墙上齐整的花窗可以看见对面的景致。
沈韫边走边瞧,赫然发现花窗那边立着一个人影,秋日的阳光照着他,将素雅的袍子镶滚成金,格外招眼。
“长涣哥哥?”她顿下脚,等男子转过头来。似乎惊讶她的出现,男子眼梢微挑,很快便敛容一笑,唤了声阿韫。
柳长涣伤过腿,于行不便,刚要迈开步子就见沈韫快走过来,穿过洞门与他汇合。
“长涣哥哥,你怎么在这儿?今日是你生辰,伯娘请了许多你的旧友,不去看看吗?”
才小片刻,她人已经站立至他身前,似天真,亦似打探地抬眸望他,额边走散了一缕青丝,顽皮地拂在脸上。
柳长涣无声地笑了笑,以指尖轻点自己鬓角,示意她头发乱了,然后才答:“这里安静。”
短短四字颇有几分敷衍的意味,沈韫听了忽感低落,却仍回以一笑,把碎发往耳后别了别。
“我原有礼物要给你,可你一直没来,便先放在春沛园了。长涣哥哥生辰如意,阿韫真心想道的话,都在礼物里,你回去一瞧便知。”
柳长涣正要解释,不防秀宸院的下人找过来,见沈韫也在,一时竟弄不清该退该进,垂头侍立旁侧。
沈韫旋即明白过来,差去请他的人这才到呢,他对自己亦非敷衍。
两人在槐树下闲谈两句,沈韫恐下人久等,便与他话别,三步并作两步地登上游廊,复往春沛园行去。
柳府的装潢雅致,弯绕也多,对沈韫这种喜于观察的人,可说是一步一景。但当下的她并没有那等闲情,只目不斜视地朝园子赶。
因为头一偏,就能看见长廊东侧,柳伏钦与柳长涣正搭着话,应该是方才跟在秀宸院的下人后面,过来寻他二哥的。
他说话时,视线总若有似无地越向沈韫,不知怎的,平白令她咂出一分忐忑的味道。
尚不足半顷,柳伏钦果然追了过来,与她并肩,斜斜的光束射过花窗映在少年身上,愈发显得身量高挺,松竹一般。
“沈韫,你逃什么?差点儿没追上你。”他噙笑开口,神情略含迤逗。
没有长辈在场时,他一向喊她沈韫。
“看不出来么?逃你给我找不痛快。”沈韫步履未停,且有股越走越疾之势。
柳伏钦依旧跟着,兴许是个高腿长的缘故,形容丝毫不见匆忙,颇露意趣地低头瞧她,“心虚了?”
沈韫懒得搭理。
他又道:“也是,你送我那样一份心意,能不心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