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怎么了,谁又给你气受了?”李耀明惊讶地探头张望,陶洁很有力度得把头往边上一撇,不给他看,声音还是气鼓鼓的。
“就是你!你不洗澡就上床!”
“神经!”李耀明也来气了。
他加了五个小时的班,早已累得要命,回来还要看陶洁的脸色,拧劲儿一下子也起来了,不就是一天不洗澡么?至于要这么大呼小叫的对自己?!
他翻了个身,转过去背对着她,“我今天还就不洗了,你能怎么着吧!”
陶洁气苦,心头的怒火更是莫名向上蹿!呆楞片刻后,她一掀身上的薄被,自己跳下床,然后俯身把被子跟枕头都抱在怀里,蹭蹭蹭跑到沙发跟前,象扔破麻袋似的把自己扔了上去,眼泪却象决堤一般往下淌。
心情更加糟糕。
她也明白自己这样有点无理取闹,可她没办法控制自己,仅仅在三个月前,她还过着优哉游哉的生活,所到之处,无一不是友善的面孔。到了北京之后,却象被一下子空降到了沙漠,风霜刀剑严相逼。唯一可以诉诉苦的李耀明却除了上班就是加班,好容易回到家,也累得只想往床上趴了。
难道这就是她费了老大的决心,甚至不惜跟母亲翻脸赢来的结果——妈妈至今都不肯接她的电话!
这是她内心真正想要的生活吗?她第一次对自己当初的选择产生了怀疑!
屋子里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动静,李耀明没有爬起来哄她,他似乎也赌上这口气了。
陶洁间或轻轻抽泣一下,她不想让李耀明听见自己在哭,更不想让他觉得她是在拿哭泣威胁他。她只是忽然对这种没完没了的日子起了一丝腻烦!
原来过去几个月的欢乐只是表象,只要稍稍一点诱因,就能引发她内心真实的感受。
她又彷徨又失措,人最怕的是否定自己曾经作出的抉择。
眼泪顺着面颊淌下,又滴向身下的布衣沙发,她习惯性地探手去抹,却什么也没摸到,只有一片依稀的暖意。
黑暗中,传来踢踏的脚步声,李耀明到底还是从床上下来了,站在沙发面前,陶洁屏住气息,浑身不动,两人象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对峙。
良久,李耀明叹了口气,还是妥协了,“我去洗,行了吧?”
很快,卫生间里就传来稀里哗啦的弄水声。陶洁抹了抹腮边的泪水,心渐渐软了下来,适才在脑海里激涌奔腾的“叛逃”的念头总算如退潮般徐徐散去。
李耀明洗完澡出来,见陶洁还蜷在沙发里不动,他走过去,隔着被子把她拥进怀里,低声下气地说:“还生气哪!我都洗过澡了,你闻闻,香喷喷的。”边说手脚边不老实起来。
陶洁推了他两把,“别闹了。”但终究架不住他嬉皮笑脸地猴上身来,最终放弃了挣扎,由着他把自己抱上了床。
两人相拥躺下,陶洁借着月光,手指无意识地摆弄李耀明睡衣前襟上的一个橡皮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