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文涛阴沉沉地看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程松月的声音很轻,不卑不亢道:“我知道罗鸿祖的身份特殊,领导们希望能够尽快破案,但我们的侦查刚刚开始,现在没有任何硬性的证据指向谁是凶手,李思檀出现在现场是事实,她碰过罗鸿祖的身体和凶器也是事实,但除此之外,刑技的同事没有在现场发现她动过其他物品的痕迹,何况那个时候,她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泽元。”
听到程松月点名点到自己,赵泽元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去翻自己的笔记本说:“根据报案人何承民的笔录,他在容姐炒粉那里看到李思檀走进小区,立马和自己的伙计跟了上去,随后在老肥的宿舍里发现了她,全程,全程不超过,不超过……”
“全程不超过四分钟。”程松月重新接回了话,“他们跟上李思檀的路线我已经验证过了,何承民没有说假话,这也就意味着,如果李思檀是凶手的话,她需要在四分钟内制服老肥、杀害老肥,并且布置现场。”
提到现场,韩项明也很识趣地在这个节骨眼上开口:“我们在现场的窗户、墙壁、桌椅板凳还有死者的身上都发现了大量的符纸,数量大概有近百张,除此之外,现场也发现了大量的香灰。”
詹文涛揉了揉眉心,“也就是说凶手是有预谋的、有备而来的。”
程松月点头:“是,案件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许多,还请给我们多一点时间。”
话已至此,詹文涛也不再多说了,他站起身来,在离开会议室前深深地看了程松月一眼,“事关重大,程支队长心里要有数才好啊,你也不想老邵死不瞑目吧?我记得也快到他冥诞了。”
程松月心头一震,在座的其他人在听到“老邵”二字后也脸色变幻,下意识地转头朝她看去。
詹文涛一向是知道怎么拿捏程松月的。她守时间、守规矩,哪怕是千斤重担从上头压下来也肯扛着,尤其是在邵经飞死后,她更谨小慎微、小心翼翼。在詹文涛眼里,程松月是好的帮手,也是好的工具人——这也是他当时扶持她坐上刑侦支队支队长位置的重要原因。
程松月在詹文涛手下多年,又何尝不知道他的心思?但她也比任何人都明白,如今的自己也没有任何置喙的余地,她只能温声回应对方一句:“我明白的,詹局你放心。”
詹文涛离开后,会议室的氛围明显轻松了一点,赵泽元和盛晖在座下都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程松月再次扫过会议室的人,心头莫名有些沉重。她知道这些人从头至尾都毫无保留地信任着她,也依赖着她,但她能做的、敢做的却太少太少。
罗鸿祖的案子是当今之务,正如常自力所说的,所有人都在盯着她,她无论如何不能办砸。更何况,她知道邵经飞还在天上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