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衍却在这时候再次开口：“看来你真的不肯说……罢了，拖下去，杖毙。”
沉乐惊恐得瞪大了眼睛，眼见内侍真的来拖她，顿时抖如筛糠：“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冯湉湉也被吓了一跳：“衍哥哥，别这样，她是从小跟着我的丫头……”
景衍抬手，轻轻“嘘”了一声，语气里满是无奈：“朕也不想，可她欺君啊。”
明明语气还算温和，可冯湉湉却听得肝颤了一下，眼前人虽然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衍哥哥，可却莫名地让人觉得陌生。
她还有一肚子的话想求情，现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她只好去骂沉乐：“你个死丫头，还不赶紧说。”
沉乐将头死死抵在地上：“皇上，奴婢不敢欺君，谢凝她真的是自己跑了的，只是……只是她跑的时候慌不择路，跌进了太液池里……内侍们都看见了，真的是她自己掉进去的。”
冯湉湉心里一咯噔：“她掉太液池里了？淹死了？”
沉乐不敢抬头：“奴婢不知道，已经让人去找了。”
冯湉湉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虽然打从进宫后景衍就没表现出太多对谢凝的偏爱，可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他身边的人，要是真的因为沉乐出了事……
她连忙跟着跪了下去：“皇上，沉乐是无心的，谢凝自己失足她也没办法，你饶了她吧。”
坐着的人迟迟没开口，主仆两人在这份不知尽头的等待里都慌乱起来。
景衍不会让沉乐给谢凝偿命吧？
“衍哥哥，看在冯家的面子上……”
冯湉湉忐忑地去抓他的衣摆，胳膊却忽然被扶了一下，她一怔，仰头就瞧见了一张温和的笑脸。
景衍竟没有半分要发作的样子：“原来就是这么件事儿，何至于此？都起来吧。”
冯湉湉一时愣住：“衍哥哥……你，你不怪罪？”
“不是说，她是自己跳下去的吗？朕何必怪罪？”
冯湉湉长出一口气，顺着景衍的力道站了起来：“对对对，衍哥哥说得对，那……”
她又理直气壮了起来：“你可不能去找她。”
景衍脸色漠然：“朕自然不会去找，区区一个宫婢……”
谢凝，你以为朕不知道这是你不想来而设的局吗？
你以为朕不知道你会水？想用苦肉计是吧？
那就好好尝尝没人理会的滋味。
他合眼靠在了椅背上，疲惫似的一挥手：“让禁军找找人，找得到最好，找不到也不必强求，都下去吧。”
沉乐这次不敢再耽搁，后退着一路出了翊坤殿。
虽然说她领了喊禁军去救人的命令，可万一谢凝真的被救了，一口咬定是她推的……
她想起当时自己那下意识的一挥，心里十分懊恼，怎么就用了那么大的力气呢？
可翊坤殿的人为难谢凝不是一回两回了，她说是无意的，会有人信吗？
不行，不能冒这个险，谢凝还是死了省事一些，反正皇上也不在意她的死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