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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她径直穿过常青林道,向院门外走去。
萧平旌生于王府,又得在琅琊阁学艺,自然是实打实的天之骄子,好在他素来性情疏阔,对于林奚的冷言嘲讽其实并不怎么在意,只是眼看着她似乎是准备离开,这才忍耐不住,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臂,“你可是大夫,我大哥还躺着呢你去哪儿?咱们不说天命,医家总得要照料了病人,才敢说自己尽力了吧?”
东青刚好从屋内出来,听到了后半句话,忙赶上前解释,“二公子,林姑娘是去给世子配药的……”
萧平旌怔了怔,手指不由一松,林奚似乎也不想跟他多说,头也不回地离开。东青安慰道:“林姑娘性子清淡,但医术是真好,世子的伤势已经稳住了。”
萧平旌定了定神,抬手抹了抹自己的额头,抹下了一手的冷汗。
东青的话确实不假,萧平章的伤口处理之后,呼吸已经安平了许多。黎骞之将值夜的军医叫到一边,小声叮嘱护理的细节。室内几名亲兵这时方才敢近前,收捡地上染血的战甲和衣袍。
一样东西从袍内滚出,亲兵忙俯身拾起,一看是个锦囊,不知该怎么处置,只能怯怯地叫了声:“王爷……”
坐守在榻边的萧庭生转过头。
视线落在锦囊上的那一瞬间,他微白的眉尖颤动了一下,片刻后方才抬起手,将它接了过去。
丝线所系的囊口微微敞开,可以隐约看见里面折好的纸笺。萧庭生满是厚茧的手指在缎面上轻轻抚了抚,重新将它系紧,压到了萧平章的枕下。
黎骞之这时走了过来,道:“世子的情况可能还会有反复,这几日我与小徒都会留在府衙,有什么不对,尽管召唤便是。”
萧庭生忙站了起来,欠身为礼:“多谢黎兄。”
安静站在门边的萧平旌等黎骞之和军医走后,方来到床榻前跪下,叫了一声,“父王。”
萧庭生重新在榻边坐下,似在发怔,又似在沉思,好半天方问道:“你远在琅琊阁,怎么会想到要赶来甘州?”
萧平旌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此次北境之战虽由大渝发起,但父王已有预判推演。甘州一线由大哥镇守,在事先的推演中必定会被当作最难攻破之处。”说到这里,他恨恨地咬了咬牙,“既然已是最强,那么预留机动的后援便不会倾向于这边。而大同府沉船,断的又全都是左路军资。补给断绝,援兵又远,所以甘州必有危局……”
萧庭生转过头,终于扎扎实实地看了他一眼,面上浮起一丝笑意,道:“你从小偏爱杂学,并不喜兵书。好在生来有这份天赋,像是我将门之子。”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他的语调低沉了下去,视线落在墙角。
墙边一张小案,案中青瓷浅盘中,放着一枚带血的箭头。
萧平旌随之看了过去,父子两人的脸上,同时升起了一抹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