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沉呼出一口白雾，吃力地提着笨重的行李箱，消失在夜色中。
所有的悲伤和痛苦被压抑着，将她的脊背一点点倾轧。
夜半，宣素衣为了省钱，找了个小旅馆住下。
房间的木门嘎吱作响，屋子里潮湿着，还有一股子霉味。
躺在床上，宣素衣还能听见门外的脚步声。
她不敢睡，闭着眼听着身边的动静，生怕有人会忽然闯进来。
一夜难眠。
到第二日，生活还是要继续。
宣素衣重新租了一个地下室住了进去，她找不到点心师的工作，因为自小在孤儿院长大，没什么正式文凭，只能找了个餐厅洗碗工的工作。
白天上班，等着她的是数不清的盘碗，下了班还要去医院给师傅送吃的。
生活困顿忙碌到没有一点空白，有关于赵应天的一切仿佛她都没有时间再提起。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个人是已经镌刻在骨髓里的执念，哪怕绝口不提也会在某个瞬间忽然发胀了蹦出脑海。
“小乔，前面服务生缺人，你去前面帮着上个菜！”经理喊了她一声。
宣素衣只愣了一瞬就反应过来，起身应下：“好！”
她跟在几个服务员后面进门，可在踏进包厢看见里面两人的时候，她的脸色瞬间一变。
是赵应天和周瑶！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跟着将菜上好，宣素衣全程垂着头，只怕两人注意到她。
可不知怎么，从进来开始，就好像一直有道目光灼灼看向她。
宣素衣转身就要走出这个几乎令她窒息的地方，身后周瑶的声音却忽然响起：“站住！”
她背影一僵，顿在原地。
周瑶将手里的筷子拍在桌上：“把你们经理叫来！”
宣素衣心里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经理匆匆赶来，陪着笑问怎么了。
周瑶起身轻蔑地看着宣素衣，双手抱胸：“像她这种会往食物里放不干净东西的人端过来的菜，我们可不敢吃！”
赵应天一言不发，冷眼看着她，似乎一提起这件事，他周身的气压就低得可怕。
宣素衣双手不自觉攥紧。
经理忙点头哈腰地赔礼道歉：“对不起周小姐，霍少，我们立马将她开除！”
宣素衣眼波涌动，翻涌出来悲愤在触及到赵应天冰冷眼光时又生生沉没，像一潭死水。
从餐厅出来，宣素衣在停车场等了很久，终于等到赵应天来开车。
他的脚步径直略过她，没有停留的意思。
那双眼里似乎没有一刻能容下她，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宣素衣终于忍不住质问：“赵应天，为什么？！”
她知道她在他眼里什么都不算。
她知道她和周瑶云泥之别。
她什么都知道，可她现在只不过想要平静的生活下去，难道连这赵应天都容不下吗！
赵应天的脚步在那一瞬间似乎停滞了一秒，可三年，换来的也只有那一秒的停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