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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是儿科!”隔着一条安静的大马路,龙当归像个蹦跳着的海星那样跟我打招呼,那只严密保护着她的医用口罩也遮挡不住她的笑意。
我也跳起来跟她打招呼。
上一回,我们如此手舞足蹈地打招呼,是隔着一条藏着水牛和游着鸭鹅的河流,而不是一段并不能正常打水漂的斑马线。在几名正在为一座人行天桥加装某种轮子装置的施工人员的注视下,我突然想起,龙当归跟我说过,假如我去参加那个什么世界打水漂比赛,我很有机会成为冠军;而看到那些已经成为世界冠军的打水漂选手,他们在领奖时表现得那么谦虚,我就觉得,他们是知道,世界上还有比他们更加厉害的人——就比如说我。
“他们在天桥上干什么?”我问龙当归,新闻上所说的那种像踩着高跷跑在马路上的高科技巴士,是不是造出来了。
“他们在创造奇迹!”龙当归很神秘地跟我说,第二天,我就知道了。
奇迹是什么?奇迹就是,经医院检查,我居然是一个正常人。奇迹也是,那几名施工人员所照料的天桥,隔一晚不见,它就跑到了两百米外的地方,这瞬间让我想起,我刚到龙村那天所遇到的我想颠倒的那个斜坡。
离开医院后,我就跟着龙当归去她的宿舍帮忙搬行李去了,她早就办妥了离职手续,她是铁了心要回龙村。她终于肯告诉我,从她毕业的那一天起,她每天都在想,她该不该回龙村当一名医生,直到如今,她才下定决心要付诸行动。
她的行李并不多,并且大多都已经打包好了,阻挡我们赶回家的,并不是我那欲言又止的“挽留”,而是客厅那部液晶电视所播放的“天空”空间站视频,以及电视机后方墙纸上手写的几行字:
这里,挺好的,什么都有,
我在这里,却好像什么都没有;
我所参与创造的繁华,
将我束缚在了这里;
我梦寐以求的出门远游,
基本上,会由出发时永恒不变的追求,变成暂时的逗留;
最终,我会带着我的忧愁,
回到那一幢幢妄图把我看成蚂蚁的高楼;
别低头,别低头,
“这是你写的吗?”我问龙当归,我知道她并没有落下她的文采。
“我跟另外一位女同事刚搬进来的时候,墙上就有了。”她说她只能猜测,也许,之前写下这些文字的住客,还是一名诗人。
“好像还没有写完。”我说,之前的住客似乎走得很匆忙。
“你要接着写完吗?”她问我,要不要完成这几行字后再回去?
“好啊。”我能看出,她比我更想写好后面的文字。
就这样,我们装作看电视的样子,思考起了那些奇妙的文字。经过近一个钟头的思索,我才在“天宫”空间站的启发下,想出了以下内容:
君莫笑,
大圣当年翻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