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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的钟表走到了十一点,刘美芸估摸儿子快到家了,便打开电饭煲的盖将米饭晾着。饭菜的香味在屋内飘溢,厨房的锅里肉汤沸腾,氤氲的热气在屋顶聚拢,盖着塑料桌布的方桌也在刘美芸的等待中被擦了一遍又一遍。
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 随着门缝的逐渐扩大,肖翰扯起嘴角,笑着进了屋。
肖翰其实不爱笑,棱骨分明的脸庞时常因严肃显得冷峻。但他恰巧属于不笑时看起来凶,笑起来又很和善的那类人。
“妈,我回来了。”肖翰感觉自己的表情控制还算得上收放自如。
“好,马上就能吃饭。”端着菜的刘美芸在厨房和客厅之间来回穿梭,花格子围裙的口袋周围全是水渍。
“妈,跟你说了多少遍别用围裙擦手,你准备个毛巾放炉灶旁边不行吗?”肖翰看着总说不动的刘美芸皱起了眉。
“这不是方便嘛,脏了一洗就好。”刘美芸说着又想撩起围裙擦手,见肖翰盯着她,笑了笑默默将手放了下去。
刘美芸从小就是大大咧咧的性格,连他爸妈都说她是个糙丫头,除了干活利索,穿衣打扮她都不感兴趣。这么一晃悠,她竟粗糙地过了快五十年。
“手怎么回事?”看着刘美芸手上缠着纱布,肖翰的眉心拧成了一团。
“没事儿,那啥……做饭,烫的。”刘美芸打了个马虎眼,转身从冰箱里拿出辣椒面倒进瓷碗里,准备做油泼辣子。
“又不是烫了一次,这都第三次了咋还不长记性?我刚才回来碰见了老张,你早上帮他磕炉筒子的事他也跟我说了。”肖翰知道刘美芸是个热心肠,邻里之间谁家有事就她跑得快。按照刘美芸的话说,乐于助人是优良品质,肖翰也不好说什么。
“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张身高一米五,他媳妇是个跛脚,日子多难呐。张大郎的外号背了十几年,孩子上初中后都绕着他走,就连家长会有时候都是我以大姨的身份去开的。咱商铺人家给装的都有暖气片,可夫妻俩为了省几个取暖费从来不开,支个炉子烧点便宜的烟煤,既能取暖还能烧水给客人泡脚,除了煤灰多,也算是一举两得,我有时候搭把手,磕炉筒子,不值啥。”刘美芸端着滚烫的油倾倒在辣椒面上,碗里瞬间发出“滋啦”的声音,她用筷子快速搅动几次之后,端起辣子碗放到了饭桌上。
“抹点京万红,治疗烫伤可有效。”肖翰心疼刘美芸,瞅了两眼她的伤没什么大碍,便洗了手准备吃饭。
“你快吃,昨晚熬了一夜。”刘美芸把饭菜往肖翰面前挪了挪。
“一起吃。这两天挺忙,我下午还有事。”肖翰说着又把菜往中间推,给刘美芸夹了菜后,端碗扒起了饭。
“我不吃肉。哦对,昨天还有菜没吃完呢。”刘美芸似是想起了什么,从厨房端出一盘豆角和土豆丝两掺的菜,连油水一起倒进了自己的拉条碗里。这么多年,吃剩菜对于刘美芸来说习以为常,即使肖翰瞪圆了眼,刘美芸也只佯装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