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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着陆渊的身影,思绪万千。
当年作为质子被送到庭娑的陆渊,年龄比我还小一岁,却性情阴沉,身旁跟着爱哭的沈荣。
那时我母妃离世,我们一个孤儿公主,一个敌国质子,一个哭包小跟班,全靠着庭娑大将军爱子,贺朗的庇护,才在遥远的大漠宫廷角落,有了一个小小的栖身之所。
我们跟在贺朗身后的六年,是庭娑最辉煌的六年,也是庭娑由盛转衰的六年。
直到陆渊回国,他从一个被送往敌国的质子,一步步登上帝位,其中历经了什么......
“阿渊,或许我从未看懂过你。”
庭娑覆灭了。
得知消息时,周国朝堂上下已经欢庆了半月。
宫廷晚宴上,我坐在陆渊身旁,斟酒的手微微颤抖。
礼官开始宣读战功名录时,众人的目光全部落在我的身上。
仿佛在等一出好戏。
“臣妾,敬陛下。”
我双手捧起酒杯,在陆渊阴鸷的注目下一饮而尽。
酒水入喉,一股强烈的甜涩味道涌入口鼻。
玉浆,庭娑的名酒。
在这之前,陆渊忌讳一切来自庭娑的东西。
庭娑王为我陪嫁的仆侍、珠宝锦缎和香料美酒都被他拦在宫门之外。
礼官声如洪钟,每宣唱一段战功殿内就会掀起一阵欢声吹捧。
“姐姐?”
美酒醉人,一阵娇声将我唤醒。
“姐姐可是不愿献舞?”
我放下酒杯,沈妃正探头朝向这边,面露难色地看着我。
她的眼睛很圆很亮,眼尾点了红色的花钿,显得既天真又无辜。
这让我想起贺朗送我的金花鼠。
“陛下雄才大略,开疆拓土,普天同庆。”
沈妃起身靠近,步态婀娜。
“姐姐这时候怎么吝啬起自己拿手的戎狄之舞来了?”
额头一阵冰凉,淡金色的玉浆液顺流模糊了视线,眼中一阵刺痛。
“哎呀,姐姐莫怪!”沈妃扔掉玉杯,双手掩面,惊慌又从容地回到坐席。
我顾不上许多,一动不动望着端坐中央的陆渊。
他目视堂下,看着百官欢饮,一言不发地听礼官宣功。
仿佛眼前之事与他无关。
但我在乎的不是这个,也无心去看沈妃得意的嘴脸。
我第一次如此迫切想要陆渊回应我,哪怕只是一个眼神。
他知道我在担心什么。
战功录中的敌国俘将中,没有贺朗的名字。
礼官宣毕,陆渊终于侧身看我。
他眼神平静,脸上毫无波澜,让我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皇后,是否来一舞?”
堂下哗然声止,沈荣也坐在其中。
对战庭娑,沈荣战功赫赫,成了周国的英雄。
他欲说些什么,被我摇头制止。
“臣妾献丑了。”
鼓笛响起,我立在大堂中央,摆好起舞姿势......
衣袂上沾了玉浆的酒气,甜涩的气味萦绕在周身,让人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传说庭娑古时有一位来自远方的美丽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