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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是诈她们的,温莨此贼冥顽不灵,对枕边人和亲骨肉都能痛下毒手,至死没有吐露只言片语,说明此案尚有隐情,剩下三个心腹自也不能知晓更多,裴霁挨个审问,仅有贡品流向乐州这条线索是真的。
自大燕开国以来,朝廷始终没有放松过对武林势力的监视,这些年来夜枭卫派出无数缇骑暗探,耗费不知多少财力,搜集了大量江湖情报并将之整理成册,非指挥使应允不得调阅,而裴霁在接掌无咎刀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这份密录牢牢记下,一提起乐州,自然会想到有“绿林销金窟”之称的散花楼。
正如通州地界上的风吹草动瞒不过通闻斋,贡品若当真流入了乐州城,即便与散花楼无关,先发制人拿捏住了这条地头蛇,接下来的许多行动都要便利许多,故裴霁深夜入城,着人在散花楼附近布控,又亲自到无忧巷这个陆归荑常去的窝点看了一遭,没发现异常情况,这才上门威吓。
虞红英这么快就将事情和盘托出,超乎了裴霁预料,可转念一想,其言若是不虚,这的确是当下最明智的选择。
心下思量,裴霁只道:“带路。”
交易时限五日,事发不到十二个时辰,货物还在散花楼的地下密室里,而唯一的钥匙此刻就在陆归荑手中。
在裴霁的逼迫下,她心神不宁,可当密室大门打开,又有种如释重负之感。
昏暗密室内,三口红漆木箱仍放置在地,待柳玉娘点燃烛灯,陆归荑上前开箱,莹润的珍珠和透水的玉雕被烛光一照,霎时流光溢彩,几欲晃花人眼。
裴霁久在宫中,一眼就能分辨出珠宝真假,他挑了下眉,对虞红英道:“看来散花楼的护院有些松懈呢。”
一斛即为半石,两斛珠至少百二十斤重,要将这么多珍珠装在一起,箱子必然小不了,何况这三口箱子一模一样,非是一般人能够搬动,也不是能轻松避开楼中耳目的。
虞红英的脸色也很难看,苦笑道:“正因如此,我们姐妹才不敢断然拒绝。”
裴霁未置可否,他此时心情不坏,只要找回了失物,至少对皇上有了个交代,再查下去也就有了余地。
然而天不遂人愿,未等他松一口气,便听陆归荑惊呼了一声,整个人僵立在第三口箱子前!
木箱之内,红垫之上,玲珑骨竟不翼而飞,只有一名少女蜷缩在其中,豆蔻年华,脸色苍白,紧闭双眼不知是死是活。
“幽草!”
陆归荑竟还认得这少女,其为无忧巷里的孤儿之一,是个哑巴,昨儿个没在巷子里见着她,以为做工去了,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
来不及多想,陆归荑连忙伸手去探幽草的鼻息,发现人还活着,显然是被打晕后放在里面的,正要将她抱出来,裴霁已是大步上前,一把将其丢开,定睛看向箱内,已是空无一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