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恍然不觉危险的境地,从她的口鼻七孔不断溢出黑色的气,这些黑气缠绕吞裹着陈老爷,陈福生不知是惊吓过度还是受这黑气影响,在她膝头双目呆滞,口角不受控制的流出涎液,她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问,“夫人,你可是不曾杀人?”
“不要……不要!!”
狐妖泣血的声音里,‘陈夫人’怪异的脸上一脸幻梦般的笑意,此刻微露迷茫,好像久远的记忆一丝清明,杀人,她怎可能杀人?
她出生在一个世代都是读书人的人家……
祖父的祖父曾经官拜一品,只是家道中落,然正因此,父亲治家甚严,因为家中风骨不能丢,所以她和她的姐妹从出生就没有迈出过家门。
父亲在她出生的那年就请人将院墙垒高,从此每隔一年就加高一层,‘这样等你们姐妹们长大,便会有最好的名声’,母亲道。
名声啊,名声是最重要的,有了好名声她才能有一个好归宿,母亲说‘你会有一个最好的夫君’。
她于是为了那一天努力着。
规矩,女工,姿仪,最要紧的夫君的心意,教导她的嬷嬷传授她秘诀,‘要顺从他的心意,不要有自己的好恶,你看他喜好什么,你便喜好什么,他若厌恶什么,你要远离’。
‘以夫为天,你抬头看,天多么高,多么伟大,天要发怒就是雷霆烈火,岂是你这小小女子受得住?’
院子的天她以前常常看,那之后就不太敢看了,母亲夸她娴静,听说父亲知道后也难得点了头——她从三岁就没见过父亲啦,还有她的兄长和弟弟,听说最小的弟弟活泼,已经能满地乱跑,真可惜她见不到。
某一日,她捡到一只小狗,不知是不是从那么高的院墙摔下的,受了伤,她让它躲在廊底,悄悄喂它,只是可惜被母亲发现带了走。
‘畜牲会咬伤你的手,你若没一身无暇的肌肤,你的夫君便会嫌恶你,你怎能如此不自爱?!’
但,后来便没有了。她再没有不守过规矩,怎么会杀人?
她微笑,低眸,怀中人映入眼中,啊,夫君……
是啊,她嫁了最好的夫君,
在她及笄那年,她的名声已然最好,母亲说求娶她的人很多,父亲为她挑选了其中最好的一个,
他高大俊秀,诗书饱读,虽然家中经商,但清雅端正,而他的情态……
她想起来,她才嫁过来不久的一个午日,她在窗前对镜,检查自己的妆容装饰,他从外面来寻她,看到她梳妆,踯躅不敢近,俊秀的脸上渐红,青涩……而真挚的情意,她如何不满足?
她有最好的夫君,他是最好的夫君……
她微笑愈甚,低头,这是她的夫君,他是那么的好,即使她不能生育,他仍旧爱她重她,他是那么好,那么好……
“夫人,你怀中抱的是谁?”
突然,她听到一丝声音,这声音就像问她杀人的声音一样,让她觉得有些荒唐,有些好笑,又因为荒诞,反而让她生气都无了,她还能抱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