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长剑一挥，钉入石板，撕下层叠的大裙摆，一步步走向人群。
「想必各位都是教养极好的绅士，应当懂得什么场合该做什么事。对于埃尔森公爵身上所发生的惨剧，我深感不幸。愿伟大的天主大人保佑他。」
贵族们愣在原地，不敢多动。
就连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节奏。
我甜甜一笑，缓缓屈身，行了个标准的公主礼。
像个真正的公主那样。
「那么各位，感谢你们参加我母后的葬礼。」
「愿主，愿天神大人，保佑你们。」
04
「父王。」
我单膝跪在国王面前。
火炉里是零星火点在燃烧，橘黄色暖调透过一方壁炉温暖了房间。
国王面容憔悴，斜身靠在床头，眼神里是丧妻之痛，以及了然之后的无可奈何。
「孩子，你起来，坐我旁边。」
国王叹一口气，声音疲惫。
我有些无措，试图学着大姐和二姐那样，端起公主的仪态，想优雅又亲昵地靠在国王身旁。
国王见我这幅别扭模样，眼里忧愁微微散开。
「不用这样。按你舒服的方式来就好。」
「你这孩子是什么性子，我难道还不知道吗？」
闻言，我松了一口气。
「父王，今天的事，是我不对。但是埃尔森那群虚伪的家伙实在令人生气，我要为你和母后出气。」
国王没说话，伸出手搭在我手背。
他眼神放远，陷入无尽的回忆之中。
那股莫大的哀伤又爬上他脸颊，低落的情绪连炉火都被浇灭了几分。
「孩子。」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出声喊我。
「你们姐妹三人都是梅花国出色的公主。而你虽然年纪最小，但却是最有胸怀和抱负的那个。」
国王收回眼神，指尖一节一节抚过我手心老茧，语气认真。
「你今日挥剑是为谁而挥？今日震怒是为谁而怒？」
我抽回手，行骑士礼下跪。
「为我的家人，为守护而挥剑。」
国王低低咳出声来，点头又摇头。
「对，也不对。」
「孩子，你要记住，你现在是梅花国的公主。未来你会是梅花国的女王。」
「身为公主的你，为家人挥剑，这是小爱；未来你成了女王，那你的剑便不能只为家人而挥。」
「你要为了责任，为了守护，为那些被压迫而听不见声音的泪水而挥剑。」
国王将手放在心脏处，又隔空指指我的心。
「这里，震耳欲聋。」
隐隐约约有什么句子在我的记忆里破图而出：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
这是一句我从未在书里见过的句子，可我却觉得它好熟悉。
我怔住，抬手抚上心口。
它澎湃跳动着，象征一颗极年轻、极鲜活的心。
这里，震耳欲聋。
05
两年后，我十八岁，也到了适婚年龄。
曾经那群聒噪的贵族复又在我耳边争吵着让我挑选心仪的丈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