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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流回头看着招魂幡,零碎的白布在寒风中飘摇,伶仃一如苦侯的女人。
招魂幡上写的是:君胡不归。
车子抛锚的地方太过荒郊野岭,赶来的援助车在中途绕了弯迷了路,天黑之前就没能赶得过来,然而附近竟有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旅店。
大家找到旅馆的时候,旅店老板正在门口掰开一只兔子脚上的夹子,兔子腿上的伤口很深,血溅到了老板的裤子上,很让人心里有些不舒服。作为成人的老师还好,有的学生就对这旅馆不乐意了,并且联想到一个词——“黑店”。
但老板抬起脸来冲大家笑笑,阳光暖暖,明亮透彻,大家都能看到老板右脸上狰狞的疤痕,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弄的,不过老板没疤的半张脸秀气斯文,像个书生。而这一笑,让他的疤都温柔起来,似乎就带给人可靠的感觉。
老师和那老板询问了下价格,竟然还很便宜,没有因为是这处地方的“垄断”旅店就漫天要价趁机发财。
“我是山林看守员,开旅馆才是副业。因为这栋楼不是我盖的,老一辈留给我的,放着也是放着,拿来做个旅馆倒挺好,图个热闹,也方便路过的人,不指望它赚钱。”老板乐呵呵招呼人进了大堂,抱着兔子拿出半把草叶子给兔子腿擦了擦,“冬天野兔都倒霉,出来觅个食常被捕兽夹抓到,看着怪可怜的。”
学生们看老板挺亲切,一个大男人还挺有爱心,都不排斥这里了,于是大家就在那里入住了。
三十个学生两两分配,安流主动和秦筝住了一间。
期间老师和领导过来慰问了一下伤者,全被同屋的安流给呛走了。
夏小楼怯怯地敲敲门送来一瓶红花油。
“唐汉天他们过会要打牌,让我通知一下你们。不过,你们还是好好休息吧。”
“去,为什么不去。”安流凉凉答道。
夏小楼又怯怯地退出去把门带上。
安流掀起秦筝衣服,看到秦筝后腰青紫一片,触目惊心。但是淤青的边缘已经开始泛黄泛青,说明这不是新伤。
安流看着都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大面积的伤也根本不能用红花油了,毫无益处。他把红花油扔了坐到秦筝对面的床上,“什么时候弄得?一周前?难怪安娜要人送你这样的回去。”原来那晚带他过去他不肯不是尴尬,是疼的。“我不会相信你是去安娜那补课的,甚至我怀疑你们做的事根本是在法律以外的。但你干了什么安娜干了什么都不关我的事,我只问一句——你为什么也跟着夏小楼?”
秦筝沉默了一下,用手语回答。
——我看见了。
安流不由也跟着打起了手语。
——你看见了什么。
——颜色。白色。
安流放下手。
原来,你跟我,是一样的。
我能听见那些声音,嘈杂的,无处不在。而你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