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青衣男子点点头,哐当一声趴在桌上,呼吸绵软、气息悠长,显然是昏睡过去了。
一时间客栈里的气氛甚是微妙,贺白斜眼瞟店小二,他长得高大,深目高鼻浓眉大眼,笑意一收显然已经动怒。
店小二乍见事情败露也不含糊,干脆撂下抹布脱去外袍,也是个练家子。
门外树丛间窸窸窣窣地跃出一队人,约有八九个,将茶摊门口封锁得严丝合缝。为首一人六十上下的年纪,头发已经花白,手里托着一杆玄铁秤,笑吟吟地走进茶棚。
小二挺直身板道:“这是私仇,这位兄台,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快些离开吧。”
贺白冷声说:“昆仑山下方圆十里皆是我昆仑墟的地盘,你们私仇私了我也懒得管,可这里的掌柜的秋老头在哪儿,你得给我一个交代。”
“昆仑墟?”小二似乎觉得匪夷所思,“昆仑山上无门无派、一群闲人而已,是什么很大的名号吗?怎么你也是昆仑墟的?那老头已被杀了,你要打便打,休要用昆仑的名头吓唬我。”
贺白眼随心动,只盯着那小二暗自思索——原来他们已经跟昆仑墟的人交过手了,可从话里也听不出胜负如何。
“此言差矣,”那老者突然插话,“强龙不压地头蛇,小二,咱们在昆仑脚下行事已经是冒犯,怎么能再这样口出狂言,平白与昆仑兄弟结怨。这位小兄弟,不如给老朽一个薄面,今日咱们只当交个朋友,日后定然上昆仑山登门拜谢。”
贺白留了个心眼,点点头假意走出门外,忽觉背后发凉,一阵破风之声直逼后心!幸而他早有防备,猛地一踏,骤然向前窜出一丈远,刚好到黑马跟前,顺手抽出马身旁悬着的三尺青锋,拧身格挡。一时间火星四溅,贺白这才看清,那老者使的竟是一块玄铁秤砣。那秤砣一端有条黑链连在秤杆上,使起来如同流星锤一般,这特制的“流星锤”显然只有某些特殊人才会用。
“原来是账房先生,”贺白松了松发麻的虎口,“失敬失敬。”
贺白早就知道这些人不会放过自己,他们杀了老秋,又跟昆仑墟的人打过一场,早就撕破脸皮了。方才他假意离开也是考虑到长剑还在马鞍上挂着,手头没有兵刃怎能与那老者动手。
这位“账房先生”叫秤不平,还有个兄弟叫算不清,使铁算盘,两人在江湖上以狠毒出名,如今只见铁秤砣,也不知铁算盘去哪儿了。
好在秤不平很快就消除了他的困惑,回道:“也没什么敬不敬的,咱们兄弟二人行走江湖,如今在你昆仑山下折了一个,刚好拿你的命来抵!”
言语之间周围的人齐攻上来,贺白剑势凌厉,也非良善之辈,眨眼间挑了三人的手筋,又踹翻五人,剑尖一抖绕上秤砣的铁链。秤不平一击不中,连忙撤手,铁秤砣收回身前,而后暗运内劲,铁秤砣携风而来!